陳牧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掃過花弄月和花弄影，略微有些感歎的開口，道：“你們縱是現在，要衝擊玄關怕都能有四五成的把握，未來要邁入宗師境可是容易了太多，這份天資可謂得天獨厚了。”
“若是我要你們與合歡為敵呢？”
花弄影也短暫默然，洗髓到換血這一關可是極難極難的，越強的道則越難，縱然陳牧天資絕世，但也難說想邁過那一步需要多久，而在那之前，這天下對陳牧來說便始終是危機重重。
緣由自然便是花弄影這一類弟子。
這倒頗有一些先修行帶動後修行的意味，不過也隻有花弄月和花弄影這一對體質極其特殊的姐妹方才可以，其他人哪怕是陳牧和許紅玉，能通過雙修替許紅玉帶來一些淬體修為上的增進，但對於意境的感悟，他卻無能為力，無法和許紅玉心魂交融，帶她修行。
原本花弄影的修為、意境都是比起花弄月略遜一線的，尤其是在過去五臟境的時候，比起花弄月更是差了一層，但到了六腑境之後，花弄月在六腑境圓滿停駐，而花弄影常年與姐姐雙修，陰陽循環，已是漸漸追趕上去。
花弄影一根纖細青蔥的玉指在陳牧胸前畫著圈，吃吃的笑了下，道：“今後我們的執念就隻剩下大人了，此生也隻屬於大人了，就算是合歡之令，相比起大人的命令，也是大人的意誌優先在前，這樣大人總算能稍稍信任我們一些了？”
“似大人這般的英傑，或許是再有千載萬載也難以誕生一個吧，我和姐姐是本該死去的人，生來就已被這個世間遺棄，從來不曾想過能有今日，還能結識大人這樣的人物。”
這幾日他配合花弄影和花弄月兩人修行，雖兩人的修為略低，尚在六腑境，但畢竟修行的是陰陽之道，且體質特殊，秘法也很有意思，還是讓他也得到一些體悟的，不過現在時候差不多了，他也該動身前往龍木島了。
“陰陽演化乾坤，乾坤包藏陰陽，如今的伱們對於陰陽及乾坤之道皆已有一番更深入的體悟，往後一步一步穩妥修行便是，玄關於你們而言並不難破，希望你們能早日邁入洗髓之境，那時姐妹聯手，在這天下也就有些許份量了。”
“隻是好奇罷了，我與合歡宗又無仇怨，不會與合歡為敵，更不會逼迫你們去死，嗬嗬，總歸還是落入了你們合歡宗的套中。”
他能感覺到花弄影的語氣中並無怨恨，因為生來連體，在這個世道便是‘怪胎’，被遺棄也是再正常不過，相比起怨恨，更多的還是一絲落寞。
聽到花弄影的回答，陳牧不由得感歎一聲，道：“合歡宗在天下宗門裡，遠遠稱不上最強，但若論宗派傳承和生存之道，也沒幾個宗派能比得過你們。”
陳牧說到這裡輕輕一笑。
當然似她們這樣的例子，恐怕也是億萬中無一，倒也稱不上奇怪，隻能說是命運使然，本不該活下來的，卻活了下來，那自然是雨過天晴，曆劫後生。
修習情欲卻又克製，那便會一直層層積累，直至放縱出來的那一刻，心意也會隨著這多年克製的情欲而宣泄轉變，完全打上他人的烙印，身心皆受他人控製。
不管這一對合歡姐妹是怎樣的天資，怎樣的出色，也改變不了她們曾是被世間遺棄之人的事實，不管在合歡宗的環境下如何成長，形成了怎樣的思維，想起這些也不可能毫無波瀾。
一聲清脆的響聲，花弄影忍不住‘嗯呢’一聲，兩頰泛起嫣紅。
“是。”
花弄影緩緩睜開眼睛。
花弄月接過了話題，她跪坐在陳牧的麵前，仰頭看著陳牧，輕聲道：“也找到了他們，他們又生養了彆的弟弟妹妹，早已不記得我們了，我們便也沒有現身，他們或許也並不想再見到我們，這樣也很好，我們生養在合歡，除了合歡，再不需顧忌世間之事。”
咚。
到那時雖仍不可能跟上他的修行進度，但那個時候的兩人，在這亂世之中也算真正有一番實力了，足以橫行天下，似赫連丞這樣的宗師便遠非兩人對手。
話音落下後。
陳牧看了看花弄影，忽的問道。
說到這裡花弄影又輕巧靠近過來，嬌小的身子湊在陳牧懷中，仰頭看著陳牧，目光有些迷離的道：“當年在瑜郡初見大人時，隻是覺得大人甚是有趣，不曾想到過會有侍奉大人的一天，還是和姐姐一起……”
“或許吧。”
如今的陳牧對花弄影和花弄月這一對合歡姐妹，可以說是從意境到功法再到一身修煉的種種媚功都一清二楚，每一處細節都了解的徹底，自然知曉花弄影的話語不假。
合歡宗的功法有兩種，一種是縱情欲，有欲無情，延伸出去便是控製他人，以情欲之迷亂使人甘為麵首任由采補，另一種便是花弄影和花弄月所修的克己欲，修煉著歡欲之道卻又需要始終克製自我，基本上也就隻有曆代真傳乃至寥寥一些最出色的弟子能修行。
“太聰明可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花弄月和花弄影卻是討了個巧。
花弄影微微一怔，道：“大人在時姐姐怎麼不提醒一二。”
花弄月嬌聲回應。
陳牧看著花弄影微微搖頭，道：“你們合歡宗的功法，有的乃是堂皇正道，有的卻又全是旁門左道，邪門路數……”
花弄月側頭看向窗戶所在的方向，輕聲道：“我們知曉的，大人又豈能不知，而大人所知，卻是我們未知，到了如今，我們已沒什麼能幫到大人的了，隻希望大人能夠踏平一切坎坷，渡過一切磨難，最終能走出那一步，就是不知道還要多久……”
陳牧略微默然。
“天道循環，有盈則有缺，有缺則有盈。”
正是因為如此，這部分合歡宗的弟子，才能進入各方，甚至是進入皇宮後庭，而不受到懷疑，因為從那一刻起她們已不屬於合歡，當然這種內情也為許多正道宗門所不齒，畢竟前一種縱情派就已算是邪門歪道了，後一種更像是培養女弟子供人玩弄，哪是正經宗門能做出來的事。
說到這裡。
陳牧也並不多言，身影悄然一閃，已消失在屋房之中，門窗皆毫無動靜。
曾經的他和花弄影花弄月同為年輕一代的天驕，但現在兩人的修為實力已完全跟不上他，即使要替他做事，也沒有什麼可去做的，陳牧自也希望兩人能早日踏入洗髓境。
陳牧低頭看一眼花弄影和花弄月，就見姐妹倆仍然目光楚楚的看著他。
她和花弄月的心念已傾注在陳牧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陳牧能一路青雲直上，那麼她們心境寄托於陳牧，也能從中得到受益，但若是陳牧曆經磨難坎坷而遭遇不測，她們的心境也會遭到重創。
也不知道她們之前聯手演化陰陽，對陳牧感悟修行究竟幫助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