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這是一個比創造、萬靈、諸相等等都要更玄乎的多的詞。
陳牧對於因果的體悟最淺,或者說對因果的相性最差,實際上是有原因的,其根本原因就在於他要探究因果,則始終繞不開係統麵板本身!
追溯他的過去,在那小小的郡城,他意外和許紅玉相遇,得到對方賞識,這是果,而追溯其‘因’,則是由於他依靠係統麵板練成了一部刀法,方才有了之後的果。
同樣,
他最初遇到的敵手,何家何明軒,是因他投入許紅玉的麾下而將他視為敵人,數次想要置他於死地,最終的結局則是死於他的手中。
而造成這一結局最重大的緣由,還是他借助係統麵板,在短短時間內大幅度的提升了實力,擁有了能夠破除威脅的手段。
繞不開係統麵板,他自然對因果玄奧的相性就很差。
因果一脈,探究的就是事物的根本,起源以及結果,而他對於係統麵板,根本就不知道其起源在何方,也不知道其結果會通往何方,這就是他認知路上的巨大障礙。
“此所謂,有失有得?”
陳牧心中自語。
依靠係統麵板,他得以在短短幾千個界年內,就修煉到如今的實力,但也因為係統麵板,使得他參悟因果玄奧受到重重障礙。
但以他來看,他的所得還是遠大於所失。
因為係統麵板雖然造成了他體悟因果一脈的困惑和障礙,但並不是徹底堵死了他參透因果一脈的道路。
理由也很簡單,若是係統麵板的障礙擺在這裡,要他單憑自身能力,徹底參透完整的因果玄奧,那的確是極難極難,難度恐怕都接近參悟玄奧融合了。
然而也恰好因為係統麵板的存在,他根本不需要將因果一脈完全悟透。
他隻需要悟出一部分,得到足夠多的經驗,就能利用係統麵板,來直接觀摩因果玄奧的本身,從而直接悟透因果,從根源上理解因果的奧妙。
即使這個過程略微有些波折,但對他來說,仍然還是暢通無阻的,參透完整的因果玄奧,也僅僅隻是時間問題。
“因果,嗯,這一脈倒是十分特殊,相比起這暗天之淵,反倒是在大宣世界那邊,參悟因果的效率會更高一些。”
暗天之淵中雖然也會偶爾浮現出一些玄奧的本質,其中也會包含因果玄奧,但暗天之淵的本質又極其混亂,以陳牧的判斷,其內部的因果恐怕都是顛倒錯亂的。
反倒是大宣世界這樣有著正統秩序的世界,更適合他來參悟因果。
……
大宣世界。
距離魔災降世,第一位以武道登臨神境的存在陳牧,擊退魔族,守住一方天地,已經過去了十分漫長的時間,這一切早已成為了僅在世間流淌的傳說。
不光是陳牧,哪怕是陳牧身邊的人,諸如陳玥、陳瑤等人,乃至陳牧曾經收下的弟子金鈴兒,甚至是金鈴兒的弟子……這些也都已經在世間成為了傳說。
如今的天下,乃是一聖一朝,百宗俯仰的格局。
所謂‘一聖’,指的是世間所有武者們都夢寐以求的聖地,七玄聖地。
七玄聖地自然是由曾經的七玄宗蛻變而來,曆經上萬年的積累,已經成了世間無可爭議的第一極,地位超然,遠高於一切凡俗勢力,甚至淩駕於王朝本身之上,能夠一言改立。
所謂‘一朝’,則是統禦世間的王朝,依然還是大宣王朝,但本質上和陳牧那個時代相比,早已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陳牧成為界主之後,不僅僅是他身邊的人,連同餘家,陳家等等,都以極快的速度發展,在上萬年的歲月裡,都成為了當世頂尖的大族勢力。
這些大族勢力,在壯大的過程中,也與曾經的大宣皇室姬家產生了許多密切的聯係,萬年以來聯姻不知凡幾,尤其到了現在這一代,已很難說當代的帝皇,體內流淌的究竟是姬家的血脈更多一些,還是餘家、陳家的血脈更多。
陳家和餘家,因陳牧和許紅玉的存在,本身就有著超然的地位,因而也並不在意世俗的王朝權柄,沒人在意那個所謂的帝位,故此帝位仍然落在姬家手裡。
隻是相比起‘姬姓’,曆經萬餘年發展變幻,陳姓和餘姓甚至還要更尊貴一些,而陳家和餘家也同樣能決定大宣王朝的帝位由誰繼承。
“世間脈絡由我而起,至今為止,諸因皆在我。”
如今的大宣世界,因為他這個界主的存在,比起數萬年前,整體麵積至少大了近三倍,天地元炁的濃鬱程度也高了近一倍!
陳牧俯瞰整個大宣世界,目光掠過那一座又一座城鎮,一個又一個人影,仿佛看到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絲線,這些絲線互相糾纏,擰成一股,然後每一股又彼此相合,最後彙聚成一條通天的金線,這條金線的儘頭便是他自己。
他是大宣世界的界主,崛起於大宣世界,他自己自然就占據了如今大宣的全部因果。
哪怕是與他毫不相乾,沒有任何血緣的生靈,本質上也是他的後裔,因為萬物生養於天地之間,而他就是天地本身,正所謂天生萬物以養人,故而世間所有生靈與他都有著斬不斷的因果,除非是超脫於天地,修成神境,否則都無
法擺脫他的影響。
觀察自身的因果沒有意義,他要觀察的是世間眾生。
“我與世間眾生本就有著不可斬斷的因果,以此能夠知曉未來命運,若是由點及線,稍作乾擾,又會對因果和命運造成怎樣的影響呢?”
陳牧俯瞰眾生。
……
某處山林間。
一名仆從模樣的老人,正帶著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逃竄。
後方是數十個黑衣人,皆手持利刃,眼神冷漠,一路追殺,其中有人拈弓搭箭,一箭破空,迸發出錚錚之音,更泛起絲絲雷光,迸射向那少年。
“哼!”
老仆一聲冷哼,一手提著少年,另一隻手猛然揮落,硬生生將那支箭矢握在了掌中。
箭矢迸發出差一片雷光炸開,但最終還是在老仆的掌中湮滅。
不過。
當老仆扔掉那支箭矢時,掌中還是浮現出些許焦黑的痕跡,顯然並不是完全無傷。
“吳伯!”
老仆提著的少年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擔憂的出聲。
被稱作吳伯的老仆卻是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依然提著少年,在叢林間大步前行,同時說道:“少爺安心,這驚雷箭雖蘊含些許驚雷之力,但發箭人實力弱了些,無法將此箭威能發揮到極致,對老奴沒有太大威脅,再往前一些就是甘露河,老奴久練坎水一脈,隻要入了水,定能帶少爺擺脫追兵。”
他提著的少年名叫餘安,餘姓,也的確是餘家的一脈,不過隻是偏遠旁支。
當今天下,餘家是真正屹立於大宣世界巔峰的大家族,即使是偏遠旁支子弟,也沒什麼人膽敢肆無忌憚的追殺。
因此,追殺這餘家少爺和老仆的,也同樣來自於餘家,來自於另一脈。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餘家發展上萬年,成為世間第一大族,其內部的紛爭自然也是混亂不休的,為了資源和地位,親兄弟亦會成為仇敵。
餘安這一支便是如此,他父親餘心遠曾是偏遠旁支崛起的一位天驕,橫壓一時,甚至開始與主家爭奪正統之位,但最終失敗了。
派係鬥爭十分殘酷,尤其是小地方的爭鬥,家主之位幾乎等同於土皇帝,旁係分支試圖入主正位,成功了還好,一旦失敗,下場自然也是十分慘烈。
餘安這一支,幾乎儘滅!
包括餘安自己,也遭到來自主脈的追殺,幸在有一位忠心老仆一路保護,隱姓埋名一路遠逃,可不久前還是被發現,於是再度遭到追殺。
老仆吳南護著餘安,時不時擋下來自後方的箭矢,如此一路遠逃,逃出約莫數十裡後,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條滔滔大河。
甘露河!
說是甘露,實際上卻是一條極其枯黃渾濁的河流,河水更是無比洶湧,這樣的河流哪怕是易筋鍛骨的武者也不敢輕易下水,唯有修煉坎水一脈,且達到五臟境,才能從容入水。
隻是就在老仆攜少年接近河畔之際,沒等他送上一口氣,其臉色就霍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