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略有所得。」
陳牧微微點頭,道:「這虛流河,的確蘊含虛空一脈的萬般玄妙,令人沉浸。」
紅璘聽罷陳牧的話,不由得笑了笑,道:「確然如此,這虛流河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虛空大道本源長河,但也有那麽幾分接近,我踏入神境之後,幾乎此生大半的歲月,都是在這虛流河岸渡過的,偶爾收獲的資源還在其次,主要還是這奔流不息的河水,給了我無數的感悟,以致讓我抵達了如今的境界。」
 說到這裡,紅璘又不由得感歎一聲,道:「不過融合玄奧,終究是難之又難,我在七劫歲月之前,就已經達到了如今的地步,可曆經七劫,在融合玄奧這一關前,我卻始終沒能破門而入,也不知我合適能有望踏出那一步,邁入七重天。」
太辰參透玄奧融合,一步成就神君,她心中是既高興,又渴望。
所有走到六重天巔峰的神境存在,誰不渴望踏出那一步?但能夠真正踏出去的,終究是少之又少,繁榮如祖魔空域,曆經萬劫歲月,六重天巔峰的神境隕滅了一茬又一茬,成就神君的也僅僅隻不過十餘位而已,其餘者都埋葬在了漫長的歲月中。
陳牧聽罷紅璘的話,目光依然遙望著那條虛流河,看著虛流河中的旋渦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整條河流貫通虛空,通往無儘未知之地,道:
「我在凡俗中,曾聽過一言,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凡俗修行如此,神境修行亦如此,心中能不偏不執,不斷的積累,早晚能夠開花結果。」
如今的陳牧也已經踏入神君層次,他自然也有資格指點神境之下存在的修行。
不急不躁,不偏不執,積累蛻變,這是一條堂皇正道。
也許不是所有人,依靠畢生積累都能突破融合玄奧的瓶頸,但絕大部分神境存在,在融合玄奧的門檻前一困數十上百劫,心中都會焦躁,變化,甚至懷疑自我。
一旦懷疑自我,那就違背了初心,想要堪破玄奧融合,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無儘寰宇之間,一切皆遵從於三種本源大道彙聚成的至高規則,萬物生靈皆有智慧,皆有登臨至境的可能,這種『智慧』指的並不僅僅是聰慧,而是涵蓋諸多方麵。
信念也同樣是智慧之一。
陳牧掌握的就是生命和萬靈玄奧的融合,他對於萬靈的體悟自然遠比旁人要更為深入,在如今的他看來,倘若能夠毅力恒定,初心不改,信念不變,再經曆漫長的歲月積累,即使融合玄奧那一關再怎麽艱難,也終究是會水到渠成,破關而入的。
隻不過說的容易,做到難,哪怕神境存在的意誌,遠比凡俗生靈強大了不知多少倍,但再頑強的意誌,也依舊會受到歲月的逐漸侵蝕和腐化。
一劫便是萬紀,一紀便是十二萬九千六百界年。
一晃數十上百紀,修行始終原地踏步,無法寸進分毫,那麽即使是意誌再怎麽強韌的神境存在,也會動搖,會質疑自我,一旦產生質疑,那突破就更無望了。
許多人會去探索種種秘境,寄希望於通過各種際遇來突破那一關,便如太辰一樣,可實際上,更多的人會淹沒在塵埃之中,最終泯滅。
寄希望於機遇,那終究隻是一種僥幸。
「凡俗生靈亦有大智慧,與我等並無不同。」
紅璘聽罷陳牧的話,卻是輕聲開口,繼而又搖頭感歎道:「師尊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我心中亦有信念,然而歲月終究會腐化萬物,哪怕我等已踏上不朽之路,信念意誌終究非得永恒,如今來說,或許數劫丶數十劫之後,我心中依然能不偏不執,可若是更久,到了上百劫,甚至接近至高規則下我等神境存在的大限之時,我也難說是否仍有信念。」
說到這裡,她不由得看了陳牧一眼,眼眸中卻是露出幾分羨慕之色。
從踏入神境至今,不過短短萬餘界年,就抵達六重天巔峰,陳牧的天賦資質自然令她羨慕,能如此短的時間內踏入這樣的境界,幾乎不用去想,都知道陳牧心中的信念意誌,那必然是如擎天之柱一般不可動搖。
越是意念堅定,越是信念決然,則越有堪破神君瓶頸的可能。
在她看來陳牧修成神君的可能性極高極高,正如陳牧自己所言,恐怕隻要積累足夠,在這般信念和意誌之下,不偏不執,不急不躁,也許就水到渠成,一步功成,根本不需要像太辰那樣,探索諸多秘境,曆經風險,去尋求那一線機遇。
陳牧聽罷紅璘的話,一時沒有回應,因為他體悟不到紅璘的心態,畢竟相比起紅璘來說,他誕生至今也才不過經曆了萬餘界年的歲月。
對於神境存在那漫長的壽命而言,他說是新生的嬰兒也不為過,信念意誌都處於最巔峰的狀態,歲月在他的心靈上絲毫不曾落下塵埃。
他心中也更是不驕不躁,不偏不執,因為他很清楚,憑他的天賦和能力,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終將參透本源大道,問鼎無儘寰宇的至高之境。
所以紅璘的心態他體會不到,也無法給予更多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