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依玄德之言就是!”
說著,他便朝著劉備身後看來,看到了秦瑱之後,不由停留了片刻。
但下一秒,他又將視線移向了徐璆,上前笑道:
“多年不見,不料徐公風采依舊,一如往昔啊!”
相比秦瑱來說,徐璆才是曹操的老相識,二人都是京城頂級士人圈子的一員。
不過徐璆比老曹年紀更大,故而現在需要口稱徐公。
而徐璆見狀,則是撫須一笑道:
“在下如今不過一介白身,敢勞司空多禮?”
曹操聞之,執其手笑道:
“徐公想必忘了,此前天子臨許,便招徐公為廷尉,其詔已下,隻可惜公被袁術所阻,不得上任!”
“如今袁術大賊已去,自當前往朝廷受命,豈言白身?”
徐璆聽著,笑而不語,看了劉備一眼道:
“要說此事,還虧玄德麾下大將之助,不然在下難脫此身!”
他為官多年,已成人精,自然能看出來現在老曹對劉備有意見,有意冷落劉備。
但他對劉備印象著實不錯,故而借此提點一句。
而他一說罷,曹操笑容又是一滯,回頭便對劉備笑道:
“玄德討伐袁術已是大功,如今取回玉璽,救回徐公更是功大難表!”
“惜哉操在此處不敢僭越,還需返回朝中之後再行表功!”
劉備聞之,自是再度謙遜一笑道:
“皆是曹公將士用命,方敗袁術,備有何功,豈敢言表。”
“玄德屬實太過謙遜矣!”
如此再度交鋒一句,曹操自是笑著搖了搖頭,方才將視線移向了秦瑱。
而秦瑱也在此刻,抬眼看向了曹操。
說實話,自離開曹營,秦瑱想過很多次和老曹再會的情景。
最開始之時,他曾想過一旦離開不成功,被曹操抓住的情景。
後來投入劉備麾下,他也曾想過曹操探知他在劉備麾下,親自提軍來見的情景。
再後,便是現在這般,諸事已定,再見老曹的情景。
在來之前,秦瑱預演過很多次再會曹操該使用什麼話術。
是風輕雲淡?還是冷漠應對?亦或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不過這一切,都在見到曹操的一瞬間,化作了相視無言。
如此沉默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微微一笑,對曹操鞠躬行禮道:
“自當日一彆,不思已過半載有餘,闊彆已久,不知曹公可還安好?”
在他的笑容之中,沒有一絲嘲諷,也沒有一絲得意,有的隻是一如當日在曹營之中的不卑不亢之勢。
而老曹看著秦瑱行禮,雙眸之中一陣恍惚。
好似瞬間回到了半年前的淯水之側。
貌似當初,秦瑱也是這般站在他營門口,靜靜等候他的回複。
一樣的束冠長袍,一樣的英姿颯爽。
隻不過隨著時光荏苒,二人已經漸行漸遠。
其實就和秦瑱一樣,在來之前曹操也曾想過應該如何麵對秦瑱。
畢竟,之前幾乎是他親手把秦瑱趕出營去。
雖說是秦瑱主動離去,但他又何嘗沒有讓秦瑱走的意思呢?
須知那個時候秦瑱的威望已經高到了一定限度,與他的隔閡也越來越大。
對那個時候的他來說,秦瑱多留一刻,都是巨大風險。
可他又不願意處置秦瑱。
在那種情況下,逼秦瑱離去,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隻是他沒想到,秦瑱會一點都不念舊情,說走就走,轉手還投入了彆人的麾下。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抱有秦瑱歸來的希望的。
可
隨著事情的逐漸發展,他又開始漸漸變成後悔、埋怨。
直到現在,再度麵對麵的見到秦瑱,看著那張似乎從未改變過的笑臉,他突然有種感覺。
似乎從始至終,秦瑱都沒有變過。
唯一改變的人,隻有他曹操!
思慮及此,曹操便自嘲的搖頭一笑道:
“自子瑄去後,子脩便常怨操未將子瑄留住,然則吾常謂子脩,汝雖失一師者,吾卻失一摯友!”
“今日一見,方知子瑄之心未改,可見吾之友雖去猶存!”
說到此處,他又對秦瑱一笑:
“勞得子瑄掛礙,君彆來無恙否?”
“彆離至今,可還願以吾為友?”
他一說這話,徐璆自是一異,關羽眉頭一皺,唯有劉備毫無表情。
而秦瑱見狀,自是不露聲色道:
“瑱與曹公,本為舊識,何言不與曹公為友?”
“莫說在下,今日在場諸位,皆是我大漢忠良,同朝為臣,皆為曹公之友,豈止瑱一人而已?”
“既是今日群賢畢至,自當入帳一敘,於此多言,不合禮製!”
他和曹操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自知老曹的套路。
現在大庭廣眾,和他玩什麼煽情。
真要應了曹操這句話,以後可就有得拉扯了!
想借此施展離間之法,他可不能上鉤。
但他話音一落,曹操便笑了起來,指著他笑道:
“許久未見,子瑄還是如此風趣!”
如此說著,老曹不由心道秦瑱果然還是那個秦瑱,說話做事當真滴水不漏。
但秦瑱如此舉止,他也不在意,索性回頭對眾人道:
“子瑄所言不差,今日群賢畢至,我等皆為友人,諸位請入帳內一敘!”
言罷,便帶頭與眾人一道行入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