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朱崖洲都還在土著的掌控之中,沒有設立朝廷機構。
除此之外,有南海人黃蓋(不是江東那個),一上任因為人家禮節不夠隆重,就將主簿活活打死。
九真太守儋萌因為人家功曹邀請跳舞而不跳,活活將功曹打死。
前任交州刺史朱符更離譜,提拔同鄉肆意妄為。
百姓捕得黃魚一條,就要收繳稻米一斛稅賦,讓百姓苦不堪言。
這種種一切,都使得周邊異族關係緊張,時常前來劫掠。
久而久之,徐聞這個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港,也就漸漸衰敗了下來。
總之,所有惡事都是前任官吏做的,他士壹是一點都沒沾手!
秦瑱聽得他講述了原因,便指著南邊的朱崖洲笑道:
“彼等即犯,爾等為何不伐,卻使彼等妄為?”
士壹見他並不責怪治政,反而詢問為何不伐,急忙叫苦道:
“君侯久居中原,不知我等在此之地苦楚。”
“彼等夷人共計二三十萬,我等兵馬不足,如何伐之?”
秦瑱聞之,又回頭看向了周瑜,一臉笑意道:
“若我使公瑾治此地,需要多少兵馬可以伐之?”
周瑜見他詢問,便細細打量了一下對岸,思索道:
“若以我治此地,三千海軍即可,一年之內,可保夷人獻降。”
“然則要保長治久安,則需數年之功方可!”
“數年少了,非數十年不可,此乃百年之計也!”
秦瑱搖了搖頭,環顧交州周邊的海島,歎道:
“似此等諸地,我等雖可以強兵至此,卻怕後世子孫難以守住,又叫外族所趁也!”
周瑜看他說起了外族之事,不由一異道:
“昔日相交之前,我隻以為君侯不喜殺戮,故善待俘虜。”
“後又見君侯劫掠外族,方知君侯隻是不喜對內。”
“然則似我等周邊外族,無一不是茹毛飲血之輩,不足為患。”
“何以君侯對彼等怨念如此深重,又是這般忌憚?”
說實在的,他現在對秦瑱已然沒有當初那麼大怨念。
因為秦瑱做事曆來公事公辦,很少雜夾什麼思怨。
可在細細了解秦瑱之後,他發現秦瑱對外和對內是兩個人。
凡是對內之時,如果不是罪孽深重,秦瑱基本會網開一麵,不趕儘殺絕。
可對起外來,卻是極為強橫,說屠就屠,說殺就殺!
這顯然和儒家強調對內自醒,對外謙恭的態度完全相反。
可問題就在這裡,周邊異族都是一群沒有開化的夷人,秦瑱為什麼要這麼忌憚?
這一點,已然困惑了周瑜很久時間,怎麼也想不清楚。
此時見秦瑱如此感慨,他索性順勢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過秦瑱聽他如此詢問,卻是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塊布帛道:
“想來在公瑾看來,我等周邊異族均是蠻夷之輩。”
“我大漢幅員遼闊,百姓眾多,兵強馬壯,不必畏之。”
“然則公瑾可知這天下共有多少異族?又有多少族類?”
周瑜聽此詢問,不由眉頭一皺,心想細細數數,又覺不對,索性接過布帛展開。
他帶著疑惑往上一看,便見布帛之上分開了大量區域。
而正中間一塊小小的地方,卻用隸書寫著一個大大的漢字。
他是何等聰慧之人,隻看一眼,便是眼雙目大睜,抬頭看向秦瑱:“這是?”
“此乃天下各國地勢圖,其中大漢,便是我大漢疆域!”
秦瑱的目光對上周瑜的視線,指著地圖笑道:
“不知在看過此圖之後,公瑾還能說出異族不足為患之語麼?”
麵對秦瑱的目光,周瑜便又看向手上的地圖,恍惚之間又皺眉道:
“此圖不知君侯從何而來?如何知曉其真假?”
雖說漢朝時對外交流變多,但這個時候,對外還沒有真正探明。
更彆說有一張完整意義上,標注了具體疆界的世界地圖了!
因此現在看到這一張世界地圖,給他帶來的震撼,無異於發現了新大陸。
他知道北方是極寒之地,但不知道北邊地域如此遼闊。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就是“天涯海角”,但不知道由此往南還有一係列群島。
甚至在遙遠的南方,還有一座疆域不下於大漢的大島。
而在大漢東邊的東海上,不是什麼方丈、瀛洲與蓬萊,而是兩塊大洲。
更勿論大漢的西方,竟然有遠超大漢疆域數倍的疆土!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衝擊著周瑜的世界觀,讓他跳出了大漢天下這一塊的禁錮。
由此,他第一時間就懷疑起了這個圖的真實性!
但秦瑱聽得此言,卻轉身回頭,朝著船艙行去道:
“此圖乃是吾親自手繪,圖上真假,公瑾可自行確認。”
“此番待我去後,我可與公瑾三千虎賁!”
“至於想要開疆擴土,還是意欲困守此地,全憑公瑾之願!”
“即日我便上書以公瑾為南洋都督,日後南土之事,皆付與君爾!”
如此言罷,他便鑽入了船艙,沒有給周瑜拒絕的機會。
獨留周瑜麵對士壹的恭喜,看著世界地圖,一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