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夫人,走慢一點夫人,幸好沒有沾上!”
一個四十左右年紀的中年女人,開口就是標準的京腔普通話。
她急促的看了看‘罪魁禍首’唐其正,眼睛裡麵是滿滿的譴責。
唐其正也感到歉疚,這樣粗魯的行為他也是偶爾為之。
平常,彆人這樣做,還會遭到他的嗬斥。
“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忙站起身道歉。
唐其正在京城也來來去去幾次了,京城人說話的腔調,他是分得清楚的。
況且,當初石軍山剛來潘家灣的時候,就是這樣說話的語氣腔調。
他走出門,好奇的看向門口的幾個人,心裡疑惑。
特彆是那個被人喊‘夫人’的那個女人,看上去就是京城富裕家庭出來的‘貴人’。
隻是臉色有些不健康的模樣。
四月份中旬,正是春天最好的季節。
無論是風景還是溫度,都讓人感到非常的舒適。
“你們是京城人?來這裡走親戚,還是看朋友?”
辦公事?看著就不像。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跑那麼遠去‘春遊’這個詞。
就算是學校,每年清明節,也是安排學生去烈士墓給烈士掃墓。
或者參觀烈士紀念館。
他作為一個大隊的革委會主任,關心一下遠道而來的陌生人,完全合情合理。
換了幾年前,說不定還要喊上民兵來調查一番。
一行四個人,三個女人,一個男人。
是溫玉潔和保姆毛阿姨、小方,還有一個是家裡的勤務兵。
溫玉潔頭上的傷疤已經被長出來的頭發遮蓋,頭發,還沒有長好,隻能戴一頂帽子。
眼睛上戴了一副太陽鏡。
此刻的她,正直愣愣的看著唐其正辦公室門口掛著的長條木牌。
上麵的字經曆過風吹雨灑,油漆斑駁,卻依然能看清楚上麵寫的字。
他們沒有走錯,這裡,就是團結大隊革委會辦公室。
溫玉潔在港島的時候就清醒過來,斷斷續續聽到了很多關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還有和小水有關係的人和事。
甚至,她曾悄悄地去探望過那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子嵐’。
小水口口聲聲就是這樣喊那個女孩的。
很可愛的女孩,居然運氣好的生下了雙胞胎。
看著,她就知道小夫妻感情非常的好。
本來應該是自己最親的人,現在,她隻能偷偷摸摸避開很多人,才能跑來看上一眼。
“你好,請問你是唐其正主任嗎?”
溫玉潔對這個名字已經耳熟能詳。
她對曾經幫助過小水的那些他的身邊人,都調查了一遍。
家裡人以為她‘選擇性失憶’,不敢觸碰那些令人痛心的事。
她也覺得‘無顏麵對’身邊的親人,所以,那個屬於雲家的‘膿瘡’,大家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
溫玉潔心裡曾經對‘寶貝女兒婷婷’的憤怒和不忿,慢慢的轉化成對家人的酸澀和愧疚。
不論是‘不忿’還是‘愧疚’,都促成了她這次的遠行。
她下決心要跑這一趟,來看看自己親生兒子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聽聽這裡的人,說說那孩子小時候的經曆。
‘大隊革委會主任唐其正’,就是現在京城衛戍區最高首長的父親。
這個人,她聽見過多少次,說他幫助過小水,現在他們的關係依然保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