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輝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到,急忙收拾收拾就離開了辦公室。
這段時間他的日子不好熬,走路腳都是飄的,如果換了是以前,他早就不上班,隨便混日子了。
可現在他沒有底氣,硬不起來,同事間再難聽的話,他也必須像吞蒼蠅一樣的咽下去。
而他最難受最難熬的,還不是那些冷嘲熱諷,那些鄙視不屑的眼神,現在的方明輝已經習慣。
這些,當初他曾經多麼的囂張待人,現在都是雙倍甚至更多倍的反噬到他身上。
報應來得太快。
以為雲婷婷被娘家掃地出門,被判刑,已經是他最恥辱的事。
誰知道,擺到方明輝麵前的,竟然是他賴以囂張底氣的他舅舅,他爸,都在眨眼間判刑入獄。
他們在裡麵能熬幾年?恐怕這輩子都彆想走出監獄的大門了。
他媽和他受到牽連,被撤職處理,家裡被抄家,看得見的值錢的東西全部充公。
在方明輝來說,就像是瞬間從天堂掉落到泥潭,頃刻間被踩到在塵埃裡。
現在的他,渾身骨頭縫裡仿佛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哧,讓他簡直就是痛不欲生,度日如年。
本來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用錢可以買來‘無憂無慮’、‘忘卻煩惱’、‘飄飄欲仙’的日子,現在的他,卻是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沒錢的痛苦,沒錢去買快樂更痛苦。
他的手表,他的自行車,他結婚房間裡麵隻要是值錢的東西,都被他三個不值兩個的換了他短暫的‘快樂’。
現在,他覺得自己一分一秒也熬不下去了。
而且,如果被內行的人發現他現在的症狀,不是什麼感冒,隻是犯了毒癮,方明輝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可言。
好在,他的同事都很純潔,對此都一竅不通,瞞了一個禮拜,熬了一個禮拜,他已經到了極限。
方明輝費了很大的努力,才沒有讓同事發現,他幾次滾倒在廁所裡。
好在看見過彆人毒癮發作時,沒有及時弄到白麵的時候,是怎麼處理的,方明輝在感覺到不對勁,就事先躲到廁所裡,在嘴裡塞了毛巾。
否則,他的舌頭恐怕就自己給咬下來了,儘管如此,他身上經常會被自己抓破或者撞傷。
大熱天,他隻能穿著長袖衣褲。
方明輝沒有和他媽住在一起,怕她發現端倪,熬到今天,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方明輝騎著他爸平常放在家裡備用的自行車,費儘力氣往他父母家趕。
他熬不下去了,必須得自救,外麵雖然嚴打喊得非常響,和他們機關是沒有關係的。
抬頭,方明輝看見蘇青騎著自行車迎麵而來,前杠上綁著的小凳子上,坐著他的兒子。
母子倆戴著遮陽帽,一路說著話,臉上都是笑嗬嗬的,方明輝覺得刺眼。
他愣了一下,他的兒子已經有五歲了,聽著他‘咯咯咯’歡樂清脆的笑聲,很陌生的感覺。
方明輝其實好久沒見兒子了,沒有蘇青帶著,他在路上遇到,不一定認得出那是他自己的兒子了。
蘇青,卻是褪去女孩子的青澀,有著少婦的豐韻嫵媚,竟是比和他結婚前更顯得美麗動人。
方明輝這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吃虧了,蘇青家境不輸曾經的雲婷婷,人比原先的雲婷婷漂亮,又是他自己喜歡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