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注定會是王家坪村人狂喜的不眠之夜。
當已經死得透透的兩頭羚牛被拖拉機拉回來,全村頓時沸騰起來。
氣死燈難得的高高掛起,大隊裡的一個屠夫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跌跌撞撞一把拽到王家坪村。
當他看到兩個龐然大物,眼睛頓時發光,氣也全消了。
“啊呀,還有這樣的好事啊!”他狠狠的推了一把身邊人:
“你是啞巴啊,有話也說不清楚,知道是這樣的好事,我比你跑得還要快!”
他一天吃兩頓,還是稀的,為了省油燈錢,早一點躺床上也是為了抑製肚子餓的時候不難受。
偏偏有人不顧一切把他從床上拖起來,又沒有把話說清楚。
屠夫的兒子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遞給他一把殺豬刀:
“阿大,你你你的刀,他們讓我送來的。”
看著原本磨得鋒利鋥亮的殺豬刀,已經鏽跡斑斑,他忘記已經有幾年沒有殺過豬羊,還有那些獵物了?
再看看麵前的龐然大物,屠夫尷尬的接過自己的刀:
“這刀恐怕不行,羚牛的皮厚又堅硬,我隻是個殺豬,這羚牛需要先剝皮,讓幾個年輕人來吧,砍柴刀磨磨也可以用。
後麵削肉拆骨的事,我可以教他們怎麼做。”
就是剝了皮,這肉估計也硬,他生鏽的刀恐怕割不下來。
屠夫心裡遺憾,他現在回去磨刀還來得及嗎?
看到兩頭羚牛已經流儘了的血,忍不住抱怨:
“這是誰乾的啊?這羚牛的血怎麼就都放完了?那可是好東西,是很補人的東西啊!
還有,裡麵的五臟六腑,也需要人一起來幫忙拖出來清洗乾淨。
後麵怎麼分,誰給個主意?等拆骨的可以時候可以直接切成塊。”
屠夫指手畫腳的指揮起來,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肯聽他的話。
夜天水他們走的時候,義家的門口還是熱鬨的很,沒辦法,現在隻有他們家門口的場地最平整最大。
起死燈就掛在他們家的屋場前。
義海力這段時間家裡能吃飽吃好,過年已經十六歲的小夥子,夜天水幾個月沒見,長高了很多,身上也開始長肉,現在的他開心得像個五六歲的孩童,在人群裡穿梭,和一群孩子一起嬉戲。
“先把他的身體養結實了,後麵調理起來效果更快。”
夜天水站在門內的陰影裡,低聲關照著義父。
“領導放心,我都記住了。
這孩子本來就啥都好好的,平常也不容易感冒生病。就去年······病了那一場。”
義父歎息。
夜天水明白,義父說的隱晦了一點,哪裡是病啊,就是飛來橫禍!
隻是事情已經過去,政府和夜天水給他們家的補償,讓他們在這個村裡變成了最富裕的人家。
害他們家的人,也得到了嚴懲,抱怨的話就不好再說出口。
如果能把小兒子的病再治好,那等於是因禍得福了。
夜天水和吳平燾他們離開的時候,村民誰也沒有發現,莊國棟留下負責分配那些肉。
路上,陳俊認真的彙報:“公子,我們按照您的要求,把林子裡麵沾了血水的泥土全部埋了起來。”
吳平燾疑惑的問道:
“小水,為什麼要這樣做?”
夜天水探頭望著天上的星星,一片靜謐,這條路上,隻有他們一輛車顛簸行駛著。
“據我觀察,我們今天去的那座山裡沒有傷人的野獸,所以,山腳下的人家才一直平安無事。
一頭羚牛的血那麼多,味道可以傳出很遠,容易招來那些身居深山真正的凶獸,那裡是在森林的邊緣,以後分田到戶後,獵戶和藥農都會重新進山。
不管是采藥還是打獵,就我們去的附近幾座山,就夠他們發家致富了。
如果招來了野獸,那裡就不安全了。”
他解釋得很清楚。
也把自己的心思重新捋了一遍,堅定了自己不承包大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