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宜光和莫簡做完采訪回來就聽到了何其的事情, 作為老搭檔, 施宜光自然也是很關心何其的, 而且他也知道範小曦的行為,肯定會對何其造成影響的。
“我都告訴過阿其很多次了,彆管那一對了,他把人家當弟弟,誰知道人家把他當什麼,也許人家一對躺在一起的時候還在嫌他多管閒事呢!”
施宜光在舞台上給人的感覺就是大魔王, 貴公子, 但是私底下, 真的是一點形象都沒有的。
“咳咳……”
大概是施宜光說得太直白了點,莫簡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想讓他稍微注意一點。
“莫簡, 你彆攔著我,我要上去天台直接把阿其罵醒, 要是罵不醒,我就揍他一頓。”
莫簡:……我沒攔著你啊。
莫簡覺得, 這件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摻和了, 他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萬一把黴運傳過去,鬼知道在天台會發生什麼事?
莫簡跟施宜光一回來就看到大家都圍在樓梯口,想上又不敢上的樣子。
“小白,你說魚兒上去這麼久了還不下來,會不會出事啊?”
易之煬有些擔心地看向白一言, 然後就看到白一言正坐在那吃……
“小白,你一點都不擔心的嗎?”
“放心吧,三水聰明得很,沒事的。”白一言並不擔心渝淼,這次出問題的不是渝淼自己,那就不會有問題。
“可是……萬一阿其想不開,想要跳樓,然後拉著魚兒一起跳樓怎麼辦啊?”易之煬還是覺得很擔心,看到白一言還在那吃,他拉住了白一言的手:“小白,你彆吃了,想想辦法啊”
“你太杞人憂天了,天還沒塌呢……阿其沒那麼脆弱,三水也沒那麼傻,羊哥,我覺得你是平時狗血劇看多了,你……克製一下吧。而且這吃的三水從外麵帶回來給我吃的,萬一涼了就不好吃了。”
易之煬:……
吃吃吃,小白你就知道吃!仗著自己吃不胖就不要命的吃,你這樣怎麼還舔著臉說自己不是吃貨!
“要上去嗎?”
“我看不用了,樓道裡有動靜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下來了。”白一言站起身,優雅地擦了擦嘴。吃完了,滿足。
渝淼跟何其兩人確實準備下來了,何其走在前麵,渝淼跟在後麵。
“你怎麼會怕黑,我看你膽子挺大的,高空遊戲不是玩得很溜嗎?”
何其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麼成為渝淼和易之煬的親爸粉的,在他的認知裡,渝淼的膽子應該很大,酷酷帥帥的大兒砸!
“你覺得……我樂器怎麼樣?”渝淼沒回答何其的問題,卻問了另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很好啊,讓人驚豔。”何其以為渝淼是在轉移話題,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渝淼的問題。渝淼這個年紀的男生,他應該是同齡人裡樂器會的最多也最好的了吧?
“我也覺得自己還不錯呢,那你知道我從小是怎麼練習的嗎?”
渝淼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可何其直覺地感到渝淼接下來要說的話,應該不會很輕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渝淼的情緒有了波動。
渝淼這次卻沒有等何其給他回應就自顧自的說了:“你彆看我現在這樣好像還挺像那麼回事的,我小時候練鋼琴這類的樂器可是很沒有耐心。其實我本性是比較好動的,大概男孩子小時候都這樣,我坐不住,練一會兒就想偷懶,想要出去玩。心思都不在樂器上麵,自然就練不好了。”
渝淼抿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練習偷懶不上心,等到我父親檢查的時候,也就自然過不了關。我父親從小就對我挺嚴厲的,我如果彈不好,他就用竹藤抽我,就是那種打人很疼,卻不會傷到筋骨的那種竹藤,對著我的十根手指,狠狠地抽下去……”
渝淼的指尖微微顫抖,即使不是同一具身體,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了,想起來,還是會覺得手指隱隱作痛。
“真的挺疼的,這樣即使第二天我的手指全都腫了起來,還是要繼續彈琴。我小時候其實挺愛哭的,經常一邊流淚一邊練琴,現在想想還挺搞笑的。”渝淼輕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兒時的那個自己。
“大概是小時候哭多了,有些麻木了吧,長大了到是很少會哭了……”
“彆說了……”渝淼才開了個頭,何其就已經開始止不住心疼他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嘴賤,為什麼要挑起渝淼的傷心事呢?
“你讓我說唄,有些話我從沒跟人說起過,既然告訴你了,那索性就都說出來吧,反正我不說,你也能看我的微表情推斷出來一些……其實抽我還算是好的,我最怕的是父親讓我被背樂譜。我大概是真的很笨,那些不同樂器的樂譜我根本背不下來,而且會經常弄混……”
渝淼輕輕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好像是班上那些學習成績不好的差生一樣。
“我父親自己很聰明的,他總是嫌棄我這個笨兒子不用功,他就總喜歡把我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讓我好好反思,讓我有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記憶那些背的樂譜……他會把門窗全部封死,房間裡斷電,這樣我就隻能在黑黑的房間裡,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
“其實他關著我我也記不住啊,我腦子沒他那麼聰明的,但為了避免受罰,我開始刻意訓練的記憶力,希望有一天可以達到父親的要求。但……我總是達不到父親的期望。有一次,其實我記不清楚具體原因了,因為我的記憶裡,我就是在不停的犯錯,惹怒父親……”
渝淼覺得,他這樣的童年,如果不是大哥一直在身邊告訴他他是最棒的,誇獎鼓勵從未少過,他可能會成長成為一個極度自卑的人,日常懷疑自我。
“那次父親把我在黑暗的房間裡關了三天三夜,我昏死了過去,好像……還挺嚴重的吧?”
其實渝淼當時並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長時間,還是後來大哥告訴他的。
大哥回家才知道渝淼又被父親罰了,而且是關了那麼長時間,大哥氣到直接砸了一麵牆,送當時已經奄奄一息的渝淼去了醫院。
那天在醫院,渝淼其實聽到了挺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渝淼一直沒有告訴大哥的是,當時他其實已經醒了,他聽到大哥跪在自己的床前跟自己道歉,說都是因為他和二哥的任性,選擇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會讓父親將所有的壓力都加諸到了渝淼的身上,一定要讓渝淼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奏家。
他聽到二哥砸了手機,說要回家跟老頭子算賬。他甚至聽到那個仿佛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的父親,在他床前哭。他從未見父親哭過,可那一次父親卻哭得仿佛像個孩子。
那一天,渝淼的腦子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他索性就當自己一直是昏迷的。
其實渝淼並不怪大哥二哥,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就選擇了裝暈。他們家三兄弟,注定有一個是要承受那麼大的壓力的,大哥和二哥的性子,如果被關在家裡的話,也許會比他更加痛苦。其實渝淼覺得……他還算是可以忍受的吧……如果父親肯多關心他一點的話。
渝淼想,父親對他也許還是有一些感情的,但……渝淼一點都不會怪大哥二哥,可對於父親,他心裡多少是有怨氣的,他無法笑著對父親說:爸,我從未怪過你。到後來,他甚至連爸都喊不出口了……他們父子,也許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雖然,渝淼很努力地想要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了,但有些事情,總還是會造成一些陰影的。渝淼不會特彆怕黑,但……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會對他的情緒造成一些影響。
“你爸那麼對你?這算的上是虐待了吧,你到現在甚至都還沒成年呢!你找個機會,我跟你爸好好談一談。”
隻是聽渝淼這麼說,何其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沒想到渝淼從小是在這麼壓抑的環境下長大的。
“不用了……”渝淼其實覺得有些尷尬的,他剛才就是想說就說了,他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渝爸爸,對渝淼到底好不好,萬一人家很寵兒子的,這還讓這個渝爸爸背了一個黑鍋呢!
“為什麼不用?”
“因為我爸媽都已經死了。”
“你……”何其停下來了,他也沒想到渝淼不僅童年壓抑,竟然還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兒……身世這麼可憐的嗎?他的父愛要泛濫了。
“大兒砸!爸爸會好好愛你的,不會再讓你受苦了!”何其突然轉過身,一把抱住渝淼,大兒砸真的好讓人心疼啊!
渝淼:……
“請停止你的父愛,我承受不起了……”渝淼覺得何其的擁抱要讓他窒息了。
“你快放開我!現在在樓道上,你想我們倆都摔下去嗎?”
渝淼哭笑不得,小時候他一直渴望父愛都得不到,長大了竟然在同齡人中得到父愛是什麼鬼?
何其放開了渝淼,渝淼閃開的動作幅度有點大,不小心嗑了一下,正好磕到了受傷的膝蓋,他一下沒忍住叫出了聲。
“你怎了?”何其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渝淼的喊痛聲還算蠻壓抑的,但現在何其剛好父愛泛濫,心疼死了。
“剛才不小心碰到了……這個膝蓋本來就受了點傷……”
“你不是去試鏡了嗎?怎麼會受傷,而且……顧辰不是跟著你的嗎?怎麼還讓你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話裡麵的字是不算章節字數的,再多也不算的,不存在我放評論湊字數一說哦,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