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城,車子行駛在空曠的戈壁公路上,喬梁保持勻速開著,在堅硬的戈壁公路上開車不能太快,不然會顛簸。
“喬縣長,這段時間一直在下麵轉悠,情況熟悉地如何了?”丁曉雲問道。
“很有收獲,但還有一部分區域沒有轉完。”喬梁邊開車邊道。
“等你全部轉完,對下麵基層的狀況,恐怕你比我還要熟悉了。”丁曉雲笑道。
喬梁也笑了下:“尚縣長不給我安排分管的內容,我沒有事情做,不轉能乾什麼?這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嗯,事物總是有著矛盾的兩麵,凡事有利有弊。”丁曉雲點點頭,“明天上午和考察團那兩位領導座談的時候,按照慣例,各縣會介紹情況,你覺得自己肚子裡有貨沒?”
“當然有的。”喬梁乾脆道。
“那就好。”丁曉雲又點點頭,“對了,市裡下通知的時候說地很模糊,我現在還不知道考察團那兩位領導是江東那個地市什麼部門的呢。”
“我知道,一位是前江州一把手現江東商業集團董事長,一位是江州主持工作的市長。”喬梁道。
“啊……”丁曉雲叫了一聲,轉頭看著喬梁,“那,這二位,豈不是……”
“對。”喬梁點點頭,“這二位我都熟悉,安董事長是我擔任過秘書的老領導,駱市長是安董事長擔任江州書記時候的搭檔。”
“這……這實在是很巧啊。”丁曉雲意外的聲音裡又帶著幾分興奮,“喬縣長,這麼說,明天你就可以見到你的兩位老領導了。”
“是的,明天上午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喬梁平靜點點頭。
“喬縣長,你的這二位老領導,對你都很不錯吧?”丁曉雲興致勃勃道。
“嗬嗬……”喬梁乾笑一聲,“安董事長對我很好,我對安董事長感情也很深,駱市長對我一直念念不忘,我對駱市長也一直……”
喬梁沒有說下去。
丁曉雲看著喬梁眨眨眼,從喬梁這貌似正常的話裡,她敏銳地感覺出了什麼。
接著喬梁道:“江東商業集團和江州聯合幫扶西州,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為什麼?”丁曉雲道。
“因為……”喬梁頓了下,“因為這讓我想起了江東和江州的某些人和過去的某些事。”
喬梁這話說的很模糊,丁曉雲雖然一時意會不透,但卻不由敏感地想去琢磨什麼。
接著喬梁道:“其實不管是江東還是西北,隻要在體製內,橫向和縱向的關係都是錯綜複雜的,都是莫測而微妙的,丁書記是否也這麼認為?”
丁曉雲點點頭:“或許吧,或許大概應該是如此。”
喬梁接著道:“作為我們下麵來說,上麵的某些動向或者動機,是很難猜透的,但雖然難以猜透,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事情的一步步進展,隻要有心用心,還是可以判斷分析出一些倪端。”
丁曉雲沉思片刻:“喬縣長,你是一個有心人。”
喬梁淡淡道:“有心無心都是相對的,如果一個人接二連三被人算計,即使再無心,也會成為有心人,也會逐步學會自我保護。”
丁曉雲點點頭,接著又道:“如此說來,喬縣長在江州期間,經曆過不少挫折?”
喬梁沒有回答丁曉雲這話,反問道:“丁書記在仕途中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恐怕也不會一帆風順吧?”
丁曉雲無聲笑了下:“其實有些挫折倒也未必一定是壞事。”
“對,磨難興邦,苦難興人。”喬梁點點頭。
“後麵這句話是誰說的?”丁曉雲問道。
“喬縣長說的。”喬梁道。
丁曉雲笑起來:“你倒是很會借用。”
喬梁也笑了下:“我這借用是來自自身的體會,我現在認為,一個沒有豐厚履曆經曆的人,一個沒有經曆過真正挫折和磨難的人,是很難真正成長成熟起來的,即使你在某個位置上,但光有背景、靠山和關係還不行,要真正讓人心服口服,還得有點真本事,還得有自己真正的能力。”
丁曉雲眨眨眼:“喬縣長這話似乎是有所指。”
“丁書記聽出來了?”喬梁似笑非笑道。
“除非我是傻子才聽不出來。”丁曉雲道。
“嗬嗬……”喬梁想起那天自己和尚可談話的時候說他不是傻子的話,不由笑起來,接著道,“丁書記,你認為尚縣長有沒有能力?或者說,你認為尚縣長的能力和自己現在的位置匹配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