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昌興終究經曆過大風大浪,短暫的失神後,迅速鎮定下來,從地上撿起公文包,重新把門關上,輕呼了口氣,這才開口道:“知道是什麼問題嗎?嚴重嗎?”
“不知道,您也知道蔡領導上任以後對我們內部保密規則重新做了規定,現在各辦案小組之間都不敢互相打探消息,哪怕是聊天無意中泄露了案情都會被追責,所以現在大家都很謹慎,輕易不敢多說。”電話那邊的人無奈道。
劉昌興聞言皺了皺眉頭,隱約帶著一絲不滿:“這麼大的事,你之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唉,真的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對方歎氣道。
“我看你這個副書記真是白當了。”劉昌興撇了撇嘴。
“劉部長,我們委裡有三個副書記,我排名最後,說實話,我在委裡的實權並不大。”聽出了劉昌興的不滿,對方略微解釋了一句,又道,“何況蔡領導來了以後,內部接連經過了兩輪整頓,現在不比往日了。”
劉昌興沒有吭聲,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但這件事發生得如此突然,讓他措手不及,終歸是讓劉昌興十分不滿,騰達和王世寬不一樣,騰達是他這個陣營裡的核心大將,眼下突然出事,難保不會搞得其他人人心惶惶,甚至連劉昌興自己都隱隱有一絲驚悸。
兩人彼此沉默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的人道:“劉部長,以蔡領導的辦事風格,騰達這次肯定是懸了。”
劉昌興抿著嘴沒說話,他又何嘗不知道,蔡文睿平日裡跟個笑麵虎一樣,輕易不說話,那雙眼睛卻是格外的毒,似乎看誰都像是**分子,偏偏對方一出手一個準,被他盯上的人,基本上是完蛋了。
劉昌興無疑對蔡文睿抱著偏見,事實上,蔡文睿並不像劉昌興描述的那樣是笑麵虎,相反,看到蔡文睿的人都覺得對方十分嚴肅。
良久,劉昌興淡淡開口道:“這事我知道了,先這樣,有什麼消息再聯係。”
劉昌興說完掛了電話,將手機擱在桌上,仰麵靠在寬大的老板椅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騰達出事,讓劉昌興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到了騰達這個級彆的乾部,不是蔡文睿說動就能動的,雖然騰達是省管乾部,但畢竟是地市一把手,沒有廖穀鋒點頭,蔡文睿決計不敢輕易拍板。
此刻,劉昌興不禁深思起來,騰達出事,是否是廖穀鋒對他的一次反擊呢?如果是,廖穀鋒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後手?
劉昌興愈想愈煩躁,內心深處湧出一縷他自己過去似乎未曾察覺的驚懼,鬥到這個份上,劉昌興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他也不可能退,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後退一步,對他而言就是萬丈深淵,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手機突然又響了,劉昌興摸過手機看了下號碼,見是尚可打來的,平複了一下心情,接了起來。
“舅舅,我聽說騰書記出事了。”尚可的聲音充滿了恐慌。
“嗯。”劉昌興輕輕回答了一句,道,“小可,不必驚慌,騰達是騰達,跟你沒有關係,你乾好自己的工作,其餘的不必理會。”
“舅舅,騰書記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一點風聲都沒有。”尚可聲音有些發顫。
“這些你不必管,騰達有他自己的問題。”劉昌興擰著眉頭,他能感受到尚可這次是真的怕了,連他的安慰都沒聽進去。
尚可還待說什麼,劉昌興已經打斷對方的話:“好了,小可,你沒必要多想,乾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我還有事要忙,先這樣。”
劉昌興說完掛了電話,到了這會,劉昌興沒有太多的心情去安慰尚可,騰達突然出事,對劉昌興陣營的打擊,不僅僅是倒下了一員核心大將那麼簡單,更大的問題是打擊了軍心。
電話這頭,尚可拿著手機怔怔出神,沒想到舅舅會突然掛他的電話,這在以往是很少發生的,此刻,尚可似乎感受到了舅舅的一絲不安,在他心目中一直都無所不能呼風喚雨如擎天巨柱一般的舅舅,其形象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尚可的思緒,尚可喊了聲進來,推開門的是鄭德海。
尚可瞧見鄭德海,隱約猜到了對方的來意,抬頭盯著他。
“尚縣長,騰書記真的出事了?”鄭德海忐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