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怎麼來了?”
重新落座,蘇浩小心的問道,卻不敢看蘇穆的眼睛。
蘇穆現年剛五十出頭,還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隻是平常和善的麵容此時一臉平靜。
“我記得你五歲的時候,我就帶你來過魔都,那時候你說過不喜歡這個城市。”
蘇浩聽了這答非所問的話,本來緊張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他直起腰,輕輕轉頭,看著玻璃窗外的街道,路上行人腳步匆匆,“現在也不喜歡,估計往後也難以喜歡。”
“可你卻不聲不響的來了,還做了好大的事。”
蘇穆說著,目光掃過桌上那兩個文件袋。
蘇浩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禁失笑:“我以為到魔都做事能瞞過您的。”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蘇穆靜靜道,“集團是在上交所上市的。”
“我還特意找了一家相對小型的律所。”
“生意場上,最怕有人莫名的敵對,所以無論是在江州,還是北上廣深,大大小小的律所,集團都很熟悉。”蘇穆的回答依舊沉穩。
對此,蘇浩唯有苦笑以對。
好嘛,本來想玩燈下黑,卻依舊撞槍口上了。
不知不覺間,咖啡館裡其他人都被請了出去,整個咖啡館內就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就算不涉政,也會擁有一定權勢,這一點在魔都這個地界尤為明顯。
蘇浩環視一周,輕笑一聲,“看出來了,魔都算是您的半個主場。”
蘇穆看著他道:“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您果然早就知道。”蘇浩神色複雜的看著蘇穆,“伱和媽媽為什麼一直瞞著我呢?”
“現在是我在問你,”蘇穆靜靜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原因很離奇,我不想說。”
蘇浩搖搖頭,夢境的事兒他不想告訴任何人。
蘇穆聞言皺了皺眉,“曲國利來找過你?”
“沒有,我至今還未見過他。”
“那你是怎麼知道你生父姓名的?”
“……”
蘇浩想扇自己一巴掌,咋能這麼嫩,讓人不知不覺就引導著說出對方想要知道的訊息?
不過想想也是,和蘇穆這種老狐狸比起來,他的道行還太淺。
“爸,您彆問了,我是真不想說!”
蘇浩苦笑,成功的大企業家就是與眾不同,三句話一個陷阱。
“好吧,那我就先不問了,不過我希望你遲早能給我一個答案。”蘇穆表示退一步。
“謝謝爸!”
“已經過去一周,想來你的‘畢業旅行’應該結束了,稍後就跟我回江洲吧。”
蘇浩苦澀的搖了搖頭,指著桌上的兩份文件道:“知道了這些,我還能回去嗎?”
“知情者不多,隻要我們一家三口不多嘴,外人就不可能知道!”蘇穆語氣篤定。
“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就不可能再心安理得的和您回江州了。”蘇浩搖著頭道。
“阿浩,這麼多年,我早已把你當成我的親骨肉!”蘇穆難得動情道,“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是親父子,沒有人懷疑!”
“……”
蘇浩聞言,神色複雜。
他相信這些話應有真情實感,但究竟有幾分,實無法分辨。
見蘇浩不吭聲,蘇穆接著說道:“阿浩,我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能乾幾年啊?江州集團遲早要交到你們年輕人手裡,集團需要個年輕的領導人!”
“但這個領導人必須姓蘇,且與您血脈相連!”蘇浩沉聲說道,“所以阿縉才是最合適的人!”
“……”
這回輪到蘇穆不吭聲了。
“阿縉是您的親生女兒,而且她確實很優秀。”
說著蘇浩不由歎息:“明明比我小兩歲,卻比我還早一年碩士畢業,還能應聘到花旗銀行!這份天資,在我們這輩裡可謂出類拔萃!”
蘇穆神色複雜的開口道:“可阿縉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
“您怎麼也有這種狹隘思想?”蘇浩失笑,“男女都一樣,公司老總又不是體力活,重要的是領導才能和決斷力,這些阿縉都比我強。更何況,咱們這種家庭,招個上門女婿很正常啊。”
“……”蘇穆沉默一會兒,說道:“這麼說來,你是打定主意不回家了?”
“這應該是最好的方案了,”蘇浩輕聲道,“與其將來發生親生與繼子爭權的局麵,不如我這個繼子從一開始就退出的好,如此情麵不失。”
“我養了你二十多年啊,”蘇穆聲音再次平靜下來,“你就這麼報答我的?”
“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所以我會儘力勸阿縉回國的。”
說著,蘇浩拿起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有這個,阿縉這麼多年的心結應該解開了。同時,我會親筆寫一封信,明確說明放棄江州集團的繼承權,並請律師做公證,然後通報全集團公司上下,如此阿縉就能順理成章的成為江州集團唯一的繼承
人。”
蘇穆又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先在這裡紮根吧,”蘇浩轉頭又看向窗外,“雖然不喜歡這裡,但魔都確實有很多機會,我打算在這兒開個小公司,自己創業。”
他不想直接坦白自己要轉行到影視圈的想法。
“錢夠嗎?”
“有一些,都是在港島時投資賺的,現在攢的現金有100來萬美刀。”
這幾年是大牛市,普通人都能在股市裡賺錢,學金融出身的蘇浩自然也投身其中驗證所學,幾年下來賺了不少,多的時候都上千萬了!
隻是蘇大少素來花錢大手大腳的,賺得多花的也多,於是就剩下100來萬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