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功夫,早已跑出啟垕鎮,眼前是一座大山,山腳下一條土路,直直的向上延伸,兩匹馬因為方才受驚,速度一點沒減,長嘯著朝著山上衝去。
杜恒回頭,看到後麵數十丈處,那群黑影還在朝他們死命的追著。
“沒完了這是!”杜恒罵了一句,看了看另一邊馬上的蘇淩,此時蘇淩已然被這劇烈的顛簸整的麵如紙錢,趴在馬背之上呼呼的喘著粗氣。
兩匹馬順著山道,直直的朝著山頂衝去,饒是因為山路難行,這兩匹馬本就是普通馬種,又潑命般的跑了這許久,腳力是越來越慢。
待兩人來到了山頂處,那群黑衣人也追了上來,各自將兩人前進的方向封死。
那兩匹馬終於停了下來,在原地踏踏的踱步。
十幾個黑衣人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小子,現在還怎麼跑?趕緊下來,讓我們把你們的頭砍下拎走,省的我們費事。”
蘇淩低聲道:“杜恒怎麼辦?”
杜恒壓低聲音說,你跟我並排,待會兒,我突然發難,你打馬向前衝,定然能撕開一個口子。你便可先走?”
蘇淩聞言道:“那你呢?”
杜恒忽的一笑道:“這情形,能走一個是一個!”
蘇淩心中一痛,輕聲道:“要走一起走!”
杜恒不搭話,手中握住了彎刀,輕聲道:“蘇淩,你若有命走了,代我照顧好我爹娘!”
說完,輕輕一提馬韁,踏踏踏,身下馬兒緩緩的迎著這十幾人走去。
這十幾人剛想動手,杜恒卻高喊一聲道:“慢!我有話說!”
那十幾人聞言,先是一愣,又獰笑道:“死到臨頭,還想耍什麼陰謀詭計?”
杜恒不慌不忙道:“你們那個什麼司主的,隻說讓你們抓我們,你們把我們都殺了,如果他要活人,你們是不是吃罪不起?”
這十幾人聞言,一愣,似乎覺得杜恒說的話有道理。
杜恒又道:“你們有繩子麼?有的話過來幾個把我們綁了,豈不省事?再說,你們人數眾多,我們反抗也是一死,是不是?”
這十幾個人被說動了,有四個人拿了懷中繩子,欺身前來。
杜恒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四人。
眼看便到了馬前,杜恒忽的大喝一聲道:“老子,死也不回去!”
隨著話音,杜恒將尖刀朝著蘇淩的馬後使勁一拍,那馬吃痛,再次仨起野性,也不管馬上的蘇淩怎樣,暴叫一聲,揚蹄便向前衝去。
變化太快,當先來的幾個黑衣人來不及反應,那馬四蹄揚開,嘩啦啦的踹倒擋在前麵的幾人,暴叫著往前跑去。
那十幾人一陣騷亂,剛想去追,杜恒已然手提尖刀,在打馬向前,朝他們直劈而去。
十幾人隻得舍了蘇淩,將杜恒圍住,杜恒使出渾身本事,兀自堅持,倒也馬快,一時之間這些人竟傷他不得。
蘇淩在馬上便由著那馬向前瘋跑,邊回頭看向杜恒,見杜恒左衝右衝,依然衝不出來,隻急的大喊起來:“杜恒——”
忽的覺得身體一頓,然後好像失去了依托,整個人極速的向下墜去。
原來前方不遠,正是懸崖絕壁,那馬早沒了理智,四蹄踏空,跟蘇淩一起撞了下去。
半空之中,馬嘶聲聲,蘇淩的呼喊,瞬間被風聲湮沒。
蘇淩極速下墜的身影,片刻之間被飄蕩的雲層和黑色的夜幕湮沒。
杜恒邊打邊注意著蘇淩的情況,見蘇淩連人帶馬跌入深淵懸崖,心中一緊,再也顧不得許多,氣血上湧,一提馬韁,那馬前蹄張揚,怪叫連連,竟使勁一躍,從前麵幾個黑衣人的頭頂掠過,後蹄落下之時,正揣在馬後幾人胸前,這幾人頓時委頓倒地。
杜恒一人一馬衝至懸崖邊上,跳下馬在懸崖邊朝下望去。
雲層茫茫,黑夜彌漫,哪裡還有蘇淩的影子。
杜恒頓時淚如雨下,淒聲道:“說好的一起縱橫天下,說好的看儘龍台繁華,如今你卻......”
杜恒忽的昂起頭,看著已然撲上來的那群好似不散陰魂的惡魔,心中滿是悲愴之意,緩緩回身望著茫茫千丈深淵。
“兄弟,我說過的,你去哪裡,杜恒就跟到哪裡!”
再不遲疑,他忽的縱身一躍,已躍入萬丈深淵之中.......
夜漫長,放入永恒,白晝從未降臨。
懸崖之上,那群黑衣人早沒了蹤影。
隻有千裡淒風嗚咽,衰草連天飄動,寂寥空曠。
忽的白光一點,一個白衣女子仿佛憑空出現。
站在懸崖之前,默默的望著翻湧的雲氣。
長發飄然,身後冷劍藍芒幽幽。
“你竟然......算了,師父曾說讓我跟著你,如今......唉,還是回劍廬去吧,少不了師父一陣數落。”
白衣飄動,倏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