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蛇,站在飛蛇洞口。蘇淩的臉上顯得有些遲疑。轉頭對張芷月道:“張姑娘,我反正也是個將死之人,這飛蛇洞中你所說的飛蛇定然是恐怖殘暴,不如你回去吧,為了我搭上你的性命,卻是不值當的。”
張芷月淡淡一笑道:“方才叫我芷月妹妹,這會兒叫我張姑娘?你以為叫的生分了,我便扭頭走了不成?已然來到這裡了,我豈有再回去的道理?再者三年前的事情,我總要和這洞裡的畜生做個了斷,你說是麼,小青?”
那大蛇小青,忽的仰頭一陣嘶鳴,仿佛十分同意張芷月的話。
蘇淩還想說什麼,張芷月卻一擺手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怎麼比我還要糾結?放心,我有什麼事,不怪到你頭上便是。”言罷,當先縱身一躍,跳入那洞中,一道綠芒直直的往下墜了去。
大蛇小青見主人從洞口跳了下去,也輕嘶一聲,蛇頭一拱,緊隨其後跳了下去。
蘇淩和杜恒對視一眼,再不遲疑,紛紛縱身跳進飛蛇洞窟之中。
身體極速的下落,蘇淩這才知道,這飛蛇洞窟的構造原來不是向山的內部平鋪延伸,而是,直直的向地下延伸,就像他那個時代的鑽井一般,鑽入地下,說是洞,叫窟卻更為貼切。
蘇淩感覺兩耳生風,身體極速的墜落,除了他腳下數丈小青兩隻蛇眼放出的兩道綠芒之外,再無一絲光亮。
黑暗,仿佛這世間原本就沒有光一般,若說外間的黑暗已經是黑到了極致,然而與這洞中的黑暗相比卻是遜色了許多。這洞內的黑暗似乎與生俱來,不僅看到的是如此,好像靈魂深處也被這無邊的黑暗所籠罩。
然而在小青蛇眼綠芒的照射下,蘇淩可以隱約的看到四周的情況。這洞方圓狹窄非常,寬度隻容得一個人向下而去,蘇淩可以感覺到,便是他稍一甩頭,鼻子就能碰到近在咫尺的洞壁上的石頭。洞壁上都是些暗紅色的古怪石頭,看上去堅硬如鐵,蘇淩曾輕輕的碰了下那些暗紅色的石頭,以為著暗紅色的石頭應該多少有些溫度,否則也不可能呈現暗紅顏色,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那石頭觸手冰冷刺骨,
三人一蛇就這樣飛速的朝下疾降著,所過之處,因為小青的蛇眼綠芒,使得周圍猛的一亮,然後隨著身影的下落,再次歸於黑暗和寂寞。
也不知這樣降了多久,三人始終不曾著地,蘇淩兩耳幾乎要被呼呼下墜的風聲震破了,感覺整個聽覺都要麻木了一般,而且,這洞窟之內,竟有一股不知如何生成的冷氣,從洞的未知深處向上湧出,而且越往下去,這冰冷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仿佛沒有地底一般,整個心都被這樣懸著,空空蕩蕩,流離失所,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靠。
終於一聲清響,三人幾乎同時落在了地麵之上。腳下軟軟的,借著小青蛇眼的光芒看去,三人腳下是一層厚厚的黑糊狀的東西,似乎還有些黏黏的。
倒是杜恒對這地上鬆軟的黑色粘稠狀東西頗感興趣,蹲下身來抓了一點,湊在鼻前聞了一聞,卻是眉頭一皺,狠狠的將這黑色的東西甩了出去。
蘇淩見他如此動作,不由的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言罷,也蹲下身子,抓了一點湊在自己鼻上隻一聞,便是那沒有一絲血色的麵龐上的五官都擰到一起了,將那黑色東西使勁的甩在一旁,呸呸了好幾聲。
饒是如此,還是一陣的狼狽不堪,惡心道:“這是什麼東西,比一萬包螺螄粉同時開煮的味都臭!”
張芷月似乎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雖然感覺蘇淩狼狽之相十分滑稽,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驀地將腰間的玉蛇笛攥在手中,玉蛇笛柔光閃閃,照在張芷月有些緊張的俏臉之上。
張芷月定了定心神道:“那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蛇糞,這下麵太過冰冷潮濕,所以一直沒有風化乾硬罷了......這還是小問題,你們抬頭看看吧。”
就在此刻,蘇淩和杜恒同時注意到了這洞中的變化。心也不由的猛的緊縮了一下。
眼睛,又是無數雙冰冷的眼睛,透過這翻滾的黑暗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然後是不絕於耳的“嘶嘶——”聲。
張芷月神情有些嚴肅道:“這些蛇,常年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蛇窟之中,從未見過外人,早已餓的互相為食了,早已沒有了一絲善良,我這玉蛇笛鎮不鎮得住他們也在兩說之間。”
小青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發出低低的嘶鳴,整個前半蛇身揚起,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蘇淩再不猶豫,竟擋在張芷月身前,堅定道:“芷月妹妹,你在我身後,如果有什麼事,讓小青帶著你走,不用管我。”
張芷月忽的格格一笑道:“這會兒,又把稱呼改過來了?我再怎麼樣,也不用你這個快死的人保護吧,走啦!”
說著再次帶頭朝前方走去。蘇淩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不拖累大家便是萬幸,隻得對杜恒低聲道:“如果有什麼危險,不要管我,不能讓張姑娘平白送了性命。”
杜恒點頭,提刀跟在身後。
前麵的張芷月忽的在大蛇小青身邊說了幾句什麼,小青的蛇眼中仿佛一愣,隨即轉回頭了,跟在蘇淩身邊,兩隻蛇眼綠芒更勝,警惕的看著四周。
再不遲疑,三人的身形朝那無數雙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的眼睛走去。雖然感覺近在咫尺,可是走了好一段才看的清楚這些蛇的狀況。三人不由的暗自鬆了口氣。皆暗道,慶幸,慶幸!
綠色蛇眼微光下,眾人這才看得清楚,前麵的確是有無數條蛇,皆列於兩側,中間是一條幽深曲折的小道,通向裡麵更為幽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