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麵對這來勢洶洶,烏烏泱泱的人群,混亂擁擠個沒完沒了,蘇淩和杜恒隻能龜縮在櫃台後麵,顯得人單力薄,頗為無助。
那群人卻不管這些,仍舊往前湧著,那櫃台本就不結實,被推搡之下,更是吱吱呀呀,眼看就要散了架去。
無奈之下,兩人隻得大聲喊著道:“不要擠、不要急,排好隊,我們這裡的冷香丸多得是,保證每人都有!”
可是任憑他倆喊破了嗓子,卻也無濟於事。
那人群不少反多,更是快要擠到這小小的巷子口去了。
好不容易左支右絀,應付過了這一個上午,到了晌午那人群才漸漸散去。
蘇淩隻得寫了個牌子,言說下午不再開門,若要冷香丸的,明日再來。
好容易有了些許清淨。蘇淩和杜恒坐在桌子前猛地灌了幾大碗茶,這才托了腮幫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杜恒嘟嘟囔囔道:“生意不好時,盼著來人......可是真來了人,卻是要累死我去。”
蘇淩哈哈大笑道:“你說的也是,總得想想辦法,這樣下去咱倆都得被活活累死。”
正在這時,後院有人敲門,杜恒開了門,卻見一身白的郭白衣搖著折扇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見到蘇淩這累死累活的狼狽相,頗為不地道的道:“蘇老弟,為何累成這般模樣?這不過剛過了晌午,為何就關門了?”
蘇淩這才一攤手道:“生意太好,我不乾了!”
郭白衣似乎揶揄道:“自古都是生意不好,關門歇業,你這生意太好,倒撂了挑子,卻也新奇。”
蘇淩眼珠一轉,這才一副二皮臉的笑道:“這生意可是你我和老蕭咱們仨的,你們可不能就這樣當個甩手掌櫃的,你是不知道今日上午那般架勢,我這不好堂都快被踏平了。你總得幫我們想個辦法來。”
忽的似不解道:“郭大哥,我也納悶了,我這冷香丸怎麼一夜之間仿佛整個京都都知道了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郭白衣哈哈大笑著將丁夫人和蕭璟舒前去參加壽宴之事講了一遍,方才道:“你說的不假,如今這冷香丸可是名滿全京都,怕是你這裡再也消停不了了。”
蘇淩聞言,這才明白,原來有這兩個活廣告,怪不得這麼多人要來買冷香丸。
這也不奇怪,無論司空蕭府,還是那些孔、董、楊、徐這些府邸,皆是高門重官,古時這樣身居高位家的夫人穿戴或用什,皆會成為一城,甚至一國爭相效仿的風潮。因此冷香丸的名頭不脛而走,當屬正常。
蘇淩忽的計上心來,將手一攤道:“唉,怕是咱們這生意做不成了......你、我、還有老蕭的合作隻能到此為止了。”
郭白衣聞言,已然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卻隻是一笑,順音搭話道:“這生意如此好,怎麼就做不成了?”
蘇淩擺出一副苦瓜臉道:“生意是好,我跟杜恒卻是要死要活,這麼多人,我倆怎麼照看的來,還有啊,生意一好,必然會有人眼紅嫉妒,萬一再來個鬨事的,我們倆可打不過......”
說著斜睨著郭白衣。
郭白衣搖了幾下折扇,這才點指蘇淩笑道:“跟我耍什麼彎彎繞的,想要什麼,開口便是。”
蘇淩這才嘿嘿一笑道:“這敢情好了,其實也不要什麼,一是冷香丸大賣,這藥材原料可是要接得上,要不然三天兩頭斷貨,總歸不好。”
郭白衣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
蘇淩又道:“再是,我這裡上上下下就我跟杜恒兩個,我還要抽些時間去後堂磨藥粉,這人手實在時捉襟見肘,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跟司空大人說一聲,派幾個人過來。”
郭白衣料想道蘇淩會管他要人手,笑吟吟道:“那你要幾個人?”
蘇淩把一隻巴掌舉起來,衝郭白衣晃了晃道:“多了不用,五人便好。”
郭白衣聞言,搖搖頭道:“隻能給你四個軍卒過來幫忙,你得管人家飯食。”
我特麼......
蘇淩翻了翻白眼,這才咬牙道:“四人就四人......”
郭白衣這才笑著答應道:“明日一早,我便派四個軍卒過來。”
蘇淩忙道:“機靈點的,毛手毛腳的不要!”
郭白衣道:“那是自然......”說著頗為不客氣的坐在桌前,朝著蘇淩嘿嘿一笑道:“那個......毛尖有麼?”
蘇淩一瞪眼道:“乾嘛?收錢!”
說歸說,他還是親自泡了毛尖端給郭白衣。
郭白衣品了,閉目回味道:“果然是好茶,蘇淩你倒是跟我透露下,你采藥的山穀在何處,我派人也去采些這毛尖來。”
蘇淩搖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你若是喜歡,便時常來喝就是。”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郭白衣方道:“雖然我這廂派四人過來,隻是總覺得還是難以維持場麵,你可有好的謀劃麼?”
蘇淩想了一陣,這才胸有成竹道:“杜恒,給我拿些竹簡來,二百個。再拿柄刻刀。”
杜恒應聲去了,不多時拿了蘇淩所要之物,呼啦啦的將那二百片竹簡放在桌上。
蘇淩不慌不忙拿起刻刀,在那竹簡上使勁的刻了起來。
不多時,眾人眼前,那竹簡上竟刻了一個“壹”字出來。
蘇淩將這刻好壹字的竹簡放在一邊,又拿起另一片竹簡刻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貳”字便刻好了。
如此下去,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蘇淩已然刻到了“壹佰”。
郭白衣眼灼灼的看著蘇淩埋頭刻字,不知他是何用意,便問道:“你刻這些字乾嘛?”
蘇淩頭也不抬道:“排號!”
“排號?排號是個什麼東西?”郭白衣頭回聽說這新奇詞彙。
蘇淩揶揄道:“排號不是東西......說了你也不懂,你若感興趣,明日莫等天亮,把那四個軍卒帶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安排。”
說著他又拿起一片竹簡刻了起來,郭白衣心道他該刻壹佰零壹,可卻見他又刻了個壹字出來,隨後又雙手握了刻刀,在那壹字旁劃了個圈,將壹字圈了起來。
緊接著是貳,仍舊劃了個圈。
郭白衣不解道:“這又是什麼?”
蘇淩笑道:“預定號。”
“預......什麼?”
蘇淩哈哈大笑,也不接話,隻管加緊刻竹簡,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一百個帶圈的字號全部完成。
蘇淩這才搓了搓手,將帶圈的字號和不帶圈的字號分彆放在一處。
郭白衣心中頓覺稀奇,不停的問起來。
蘇淩卻是一副不可說的模樣道:“你明日早些帶了軍卒過來便是。”
又似想起什麼,在房中踱幾步,忽的想到後世有個豪車名叫奔馳的,那車標的形狀倒也大方簡約。
隨即打定主意,拿了毛筆在一張紙上畫了三筆。
郭白衣和杜恒看去,隻見一豎筆直直向上,另外是一撇一捺,接著豎筆末端分列左右兩側。
“這是個什麼圖案,我卻從未見過。倒也簡約彆致。”郭白衣奇道。
蘇淩哈哈直笑,隻叫過杜恒,將這畫了圖案的紙交給杜恒,在他耳邊言語了幾句。
那杜恒先是一愣,方才樂顛顛的跑走了。
郭白衣更是雲裡霧裡,笑道:“蘇老弟這是演的哪一出好戲?我卻倒要看一看了。”
蘇淩哈哈一笑道:“稍安勿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過了約有近一刻鐘的時辰,杜恒這才返回,卻見手中多了六個小巧的圓木牌,圓木牌上正是蘇淩畫的那奔馳標誌圖案。
蘇淩接過圓木牌細細看去,卻見木牌後有細細的銅針嵌著。
於是笑吟吟的朝著郭白衣招了招手。
郭白衣不明所以的走了過來,蘇淩這才將那銅針鼻打開,將這奔馳標誌模樣的木牌彆在郭白衣的前胸之上。
然後上下看了兩眼,頗為滿意道:“恩,咱們鄰居木匠的手藝果真不錯,這木牌大小倒也合適。”
郭白衣看著前胸奔馳標誌木牌,卻是如何也不懂的,忙道:“這又是作甚?”
蘇淩嘿嘿一笑道:“這個標誌,從此之後便是不好堂身份的象征了,不好堂的人都要帶著!”
郭白衣這才明白,將那木牌取了下來道:“那你留著吧,我卻是不來賣藥的。”
蘇淩撇了撇嘴道:“那敢情是,你這白衣神相,來當賣藥的夥計豈不是屈才了。”
郭白衣哈哈大笑,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告辭。
蘇淩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明日早些帶四個軍卒過來,還塞給他了兩包六味地黃丸。
郭白衣這才心滿意足,滿口應承著去了。
待到郭白衣走了,杜恒這才道:“蘇淩,你這排號......還有那什麼魚腚號的,還有這古怪的標識,真的有用麼?”
蘇淩哈哈大笑道:“什麼魚腚......還猴屁股呢?”
說著伸出兩隻手,在杜恒胖胖的黑臉蛋上掐了一下道:“老杜,明日你就等著吧,我這冷香丸定然會風靡京都龍台!你暗地裡自己數錢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