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聞言,這才哂笑一聲道:“我以為這各大勢力必定鬥個你死我活的,竟然私下裡還有這樣的交易。”
郭白衣點點頭道:“當然會有,倒賣私鹽者有之、倒賣人口者有之、甚至於倒賣軍械兵甲的也不少見。”
蘇淩聞言,搖頭歎息道:“這些勢力背後的財閥啊,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便是連兵戈利器也能倒賣給敵對勢力......”
郭白衣苦笑一聲道:“沒有辦法的,這些財閥身後都有大家族的影子,你以為這些掌控勢力的諸侯州牧不知道麼?可是知道了能如何?這些財閥和家族,他們能得罪哪一個?什麼事情離了錢,能做的出?”
蘇淩點點頭,對郭白衣的眼光十分讚賞道:“還是白衣大哥看得透徹!”
郭白衣這才又道:“不過,這漕運現在歸了司空管製,司空每日很忙,便把漕運交給了二公子蕭箋舒。二公子管了這漕運之後,兢兢業業,對這些私販倒賣的人,無論是哪個勢力,統統不留情麵,因此漕運自箋舒公子接管之後,至少從明麵上看,已然比之前好的太多了。”
蘇淩不答言,眼神閃動,似乎想著什麼。
郭白衣抿了口茶又道:“因此,漕運風氣為之一變,加上整個漕運的安防拱衛又是箋舒公子親自抓的,故而我覺得,走漕運的路子,萬無一失。”
蘇淩眼神接連閃爍,忽的眼神灼灼的看著郭白衣道:“白衣大哥,你真的就敢確定,漕運是安全的?”
郭白衣擺擺手道:“當然安......”
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忽然眼中兩道冷芒閃過,心中已然是驚濤駭浪,語速也變的快了許多道:“漕運歸二公子管製,箋舒公子又對漕運頗為上心,按說是不可能有事的......難道.......”
他話說到這裡,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倒吸一口氣道:“難道......是他將那茶葉暗中劫了......另有所圖不成?可是這說不通,說不通啊!”
蘇淩心中已然有了些許明朗,見郭白衣一臉驚疑不定的神色,隨即淡笑道:“白衣大哥,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你也說了,這說不通的,我意,還是讓暗影司的各位暗暗綴著那群人,看他們究竟要去哪裡,隻要知道了這個,就可以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郭白衣點了點頭。
蘇淩想了想,又開口似征詢郭白衣道:“白衣大哥,你方才說那個唯一活著的小六子在你府上,不知我是否方便去見他一見,或許能問出什麼線索出來。”
郭白衣點點頭道:“蘇兄弟說的哪裡話來?這是咱們自己的事,咱們說走就走!”
蘇淩拿了掛在牆壁上的問相思,跟著郭白衣出了後院門,一個上轎,一個翻身上馬,朝著郭白衣府上,疾馳而起。
郭白衣府上。
早已有人迎了出來,郭白衣壓低了聲音道:“小六子呢?”
這護衛忙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後院一個單獨的房間,除了我們六個護衛守著之外,沒有見過任何人!”
郭白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對蘇淩道:“蘇兄弟,跟我走!”
護衛先是遲疑了一下,打量了一番蘇淩,見郭白衣對他十分信任,這才連忙在頭前引路。
蘇淩跟著郭白衣穿宅過院,七拐八拐,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小院,院中隻有一間孤零零的小屋,門前六個守衛,皆腰間懸刀,器宇軒昂,眼神淩厲。
見郭白衣來了,連忙施禮。
郭白衣擺了擺手道:“開門,你們外麵守著,若發現有可疑人物出現,立時格殺!”
蘇淩跟郭白衣進了小屋之中,便覺得一股濃重的潮濕氣味傳來,但見這小屋左右前後的窗戶均被巨大的木板封的死死的。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
待兩人進屋後,門再次被鎖上,除了兩個門扇的縫隙處透過一絲外麵的光線。
由於常年不見陽光,這屋裡才顯得那麼潮濕。
屋內昏暗,點著幾盞白蠟燈。
雖然屋內潮濕,但卻收拾的乾淨,幾張凳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張小榻。
蘇淩朝榻上看去,卻見一個精瘦的如猴一樣的人,正呆呆的坐在那裡,他年歲看起來並不大,兩隻眼睛通紅,想來是哭過。
見到郭白衣來了,這才抬起頭,死灰般的眼中多了些許光彩,撲倒郭白衣近前,淒聲道:“祭酒大人......祭酒大人一定要幫小人找到那些殺人凶手,為我師父還有兄弟們報仇啊!”
郭白衣將他攙起,好言撫慰了一番,這才朝他介紹蘇淩道:“小六子,這位是司空府供奉蘇淩蘇公子,他想和你聊聊,你等會兒知道什麼,不要顧慮,儘管說!我想他能幫你!”
小六子聞言,目中含淚,又要向蘇淩磕頭。
蘇淩忙擺手道:“小六子,供奉不是官,你我都一樣,你不要緊張,咱們隻是隨便聊聊。”
小六子這才點了點頭,眼中的拘謹之色方消失了不少。
蘇淩問了問那晚的情況,小六子將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
蘇淩這才點點頭道:“這樣說來,是那個鷹眼紫衣人帶人劫船截貨了?”
小六子忽的記起什麼,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止那一夥人,還有另外一夥。”
“另外一夥?”蘇淩疑惑道。
小六子點點頭道:“最開始是這鷹眼紫衣人劫船殺人,過了一會兒,我們貨船後麵又來了一艘比我們船稍微小一點的船,為首的是個儒生模樣的人,年齡嘛可能比蘇公子大上一些。”
“這一群人來這裡,做什麼?”蘇淩出言問道。
小六子想了想道:“他們也拉了滿船的貨物,隻是不知道是什麼,隻是看他們搬運起來非常吃力,他們所有人都上手,將這些後來的貨物搬上了我們的船,跟我們運送的茶葉貨箱放在一處。我在岸上草叢裡看到,那儒生一夥人便又回到他們船上走了。”
蘇淩和郭白衣對視一眼,這才道:“也就是那個儒生沒有跟他們上船,而是單獨離開了?”
小六子點了點頭。
郭白衣壓低了聲音道:“暗影司的人,的確沒有發現有儒生模樣的人。”
蘇淩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又道:“照小六子所言,其實最後進了漕運港口的,不是一批貨,而是兩批貨!一批就是我們的毛尖茶葉,另一批是他們自己的,至於貨物是什麼,暫時不清楚。”
郭白衣點了點頭。
蘇淩眉頭緊鎖,隱隱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可是到底這些莫名的人,莫名的劫了供給自己的茶葉貨船,到底想乾什麼?
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這群人真正的目標真就是要對付自己?
蘇淩想了想,歎了口氣,隻覺得毫無頭緒。
這才對小六子道:“如果,那個鷹眼紫衣人,還有那個儒生站在你的麵前,你可能認得出他們麼?”
小六子眼中浮現出無比憤恨之色,淒聲咬牙道:“蘇公子,這兩個人,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