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許驚虎忽的跪在地上,朝著帥案後的蕭元徹使勁磕了三個頭,沉聲道:“主公,末將之前已經說過,願同罪,通敵乃殺頭之罪,末將請求速死!”
蕭元徹心中也是著實震驚和氣憤。
他也未曾想到,許驚虎會突然暴起,一劍殺了這陳賈。
何況這陳賈已然是必死之人,他許驚虎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一個死了的細作,對蕭元徹來說,已然沒有任何的價值可言了。
蕭元徹清楚,許驚虎雖生的也如黃奎甲那般五大三粗,卻不是像黃奎甲那般沒有心機。
否則,他也不可能讓這許驚虎做禁宮禁軍統領。
黃奎甲可以因為一時激憤,做出不顧一切的殺人舉動,可是他許驚虎便是回爐另造,也是斷斷做不出來的!
說他是激憤殺人,蕭元徹斷然不信。
可是若說他是故意殺人,來掩藏自己。
蕭元徹也不願相信。
誠如許驚虎自己所說,這許驚虎也是從很早便跟著自己的,曾一度擔任自己的侍衛長。
他對許驚虎的信任,從一定程度上,甚至高於伯寧。
可是眼前的事情,如何解釋!
蕭元徹見伯寧和許驚虎針鋒相對,又見許驚虎求速死。心中雖然犯難,卻還是要說話。他眼神不錯的盯著許驚虎,終是歎了口氣,沉聲道:“許驚虎......你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也就是許驚虎,天大的麵子了。
若是換個旁的將領,估計蕭元徹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
許驚虎先是一愣,隨即神情一暗,低頭顫聲道:“末將的確是出於一時激憤......這才未請示主公......末將無話可說!”
“你!......”蕭元徹眼中暴射出一道寒芒,看向許驚虎的神情已然滿是震怒。
“許驚虎,事到如今你還想拿這話搪塞於我?你以為我是如此好欺瞞的麼?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講!”蕭元徹啪的一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在場眾人,除了郭白衣和蘇淩微微眯縫眼睛,神色如常之外,所有人皆噤若寒蟬。
許驚虎聞言,隻把頭一低,一語皆無。
蕭元徹氣極反笑,指著許驚虎怒道:“很好,很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說著大吼一聲道:“左右,將許驚虎拿下,推到河邊斬了!”
“喏!——”早有帳外軍卒,持刀闖入,不由分說,將許驚虎抹肩頭攏二臂,執了起來,向帳外拖去。
這下,所有人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了。
無他,許驚虎可是中領軍,真要殺了,那蕭元徹的中軍真就亂了套了,再加上許驚虎多年投效蕭元徹,他們真就一句話不說,蕭元徹會如何看他們。
以夏元讓為首,夏元謙、徐白明、蕭子真、蕭子洪、張士佑等皆跪倒在地,口稱主公道:“主公,主公三思啊,許驚虎乃是我軍大將,多建立功勳,不能因為他一時激憤殺了那細作,就要也把他殺了啊!請主公饒恕他吧!”
謀臣之中,郭白攸、程公郡、陳尚之等也是跪倒在地,出言道:“主公三思!陣前殺大將不詳,且許將軍忠心為主公,主公因此事遷怒於他,恐寒了將士們的心,於軍心不利也!”
帳中,隻有郭白衣、蘇淩和伯寧默然無語。
蕭元徹看著下麵呼啦啦跪倒的一大片文臣武將,心中卻犯了擰勁。
忽的大怒道:“我殺個人,你們就這樣阻攔!你們是主公,還是我是主公!”
這話說的可就重了,那些跪著的人皆麵色惶恐道:“臣等惶恐!請主公收回成命!”
蕭元徹氣衝肺管,接二連三大怒道:“不準!不準!不準!”
一連串的不準出口,所有人麵麵相覷。
但總不能真就把許驚虎推出去殺了吧,隻得跪在地上,將頭一低。
這下可好,無形之中這些文武和蕭元徹之間對峙起來。
一個是定要殺了許驚虎,一個是不收回成命便長跪不起。
蕭元徹神情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文武,冷笑不止道:“好啊好啊!你們以為這樣逼我,我就收回成命?你們想錯了!”
“愛這樣跪,你們便跪著吧,誰也彆起來!......”
時間緩緩的流逝,帳內的氣氛壓抑到了幾點,蕭元徹背轉回身,不去瞧所有人一眼。
那些文武也是一語皆無,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僵持不知持續了多久,才被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打斷了。
“唉!——”忽的眾人耳邊傳來一聲無奈歎息。
“主公,諸位,我有一言,不知主公和諸位同僚,願不願意聽一聽啊!”
這聲音有些中氣不足,更帶著些許的喘息。
眾人看去,卻見軍師祭酒郭白衣一邊咳嗽不止,一邊緩緩的走了出來,胸口起伏,臉色有些蒼白的低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