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衣又道:“主公,先古有言,上兵伐謀,臣有二計,若計成一也,劉玄漢大軍便可立時退走。”
蕭元徹聞言,大喜道:“白衣,計將安出啊!”
郭白衣一字一頓道:“劉玄漢並了沈濟舟五千騎兵,沈濟舟必懷恨在心,臣聞聽那帶兵之人乃是丁嚭,更是沈濟舟一個愛妾的族弟,想來此人凶多吉少,如今沈濟舟遠在石倉,加上劉玄漢刻意隱瞞消息,沈濟舟應是不知情。臣以為,待沈濟舟來攻時,寫了這消息,以箭射之,咱們賣個人情,提醒他這個變故,我想那劉玄漢必然不能全力對戰灞城了吧!”
他這一說,眾人皆連連點頭。
郭白衣又道:“再者,錫州近燕州,燕州有大山名青燕山,青燕山有青羽軍餘孽多矣,其中勢大者張黑山、楊辟等,而離錫州最近者,當屬楊辟。劉玄漢此番幾乎傾全錫州兵力攻我灞城,錫州城內所剩兵馬最多一萬,統軍之人乃是錫州豪族門閥雍翥之弟雍昉,此人好大喜功,不學無術,又好酒,對待士卒殘暴無恩,武力更是平平,不若下書給楊辟,讓他起本部人馬,襲取錫州,若事成,四鎮四征將軍隨意給他一個便是。我想這楊辟不會不為所動的。”
蕭元徹想了想方道:“那楊辟不過占山匪類,他如何能攻得下錫州城呢?”
郭白衣淡淡一笑道:“攻下最好,攻不下也可使錫州惶恐,到時錫州門閥大族為了保命,豈會放任劉玄漢帶兵在外?定然施壓讓他速速回轉,這樣灞城之圍亦可解也!”
蕭元徹聞言,朗聲大笑道:“白衣,果有神鬼莫測之謀也!”
眾人議畢,蕭元徹這才讓他們散了。蘇淩不舒服,所以又坐了一會兒,等眾人皆散這才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朝廳門外走去。
忽的瞥見一人離去複又返回,蘇淩一眼看到了這人正是關雲翀。
他心裡不由的咯噔了一下,順勢收住了腳步。
但見關雲翀大步走回,見蕭元徹也欲離開,不由的急喚道:“丞相!丞相等一等!”
蕭元徹轉頭看是關雲翀,這才停下問道:“雲翀啊,你還有什麼事麼?”
但見關雲翀一抱拳,正色沉聲道:“關某正欲要向丞相辭行!”
蕭元徹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即麵色一凜,沉聲道:“雲翀豈是說笑乎?”
蘇淩顧不上許多,幾步走到關雲翀近前,強忍著昏昏沉沉的不適感,一拉關雲翀的衣袖道:“雲翀大哥,此時說這個事情,實在不合時宜,你聽蘇淩一句勸......”
豈料關雲翀將衣袖抽回,淡淡?道:“蘇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此事不吐不快,憋在關某心中,實在難受!”
蕭元徹沉聲道:“關雲翀啊,如今正是緊要之時,我知你所想,可是我卻不能放你走的?”
關雲翀丹鳳眼微睜,臥蠶眉微蹙,沉聲道:“為何?丞相,當年三約三願可還記得否?難道丞相欲食言不成?”
蕭元徹剛想說話,關雲翀卻緊接著又道:“當年彆院外,關某曾明言,若知兄長消息,必定前往尋找,如今我已知兄長下落,丞相當守諾才是,原本我知曉兄長下落之時,便想辭行,可是蘇淩兄弟以大義相勸,我才留下來,想著再立戰功,以報丞相,再行離開。如今我陣斬顏仇,襲取臨亭,又全殲文良部,迫文良落於蘇淩之手,這些關某以為足夠了,再若留下,徒留無益也!”
蕭元徹長歎一聲道:“雲翀啊,不是我不放你走,這戰事......”
“丞相麾下文臣武將濟濟,不差關某一人!”
蕭元徹又是直搖頭道:“可是方才白衣之計,你也聽了,你若走了,就不會將這些告訴你兄長?”
關雲翀正色朗聲道:“丞相小瞧我關某也,丞相既知關某忠義,我隻尋兄長,按兄長之令行事,至於兄長有何應對,我必不多言也!”
蕭元徹聞言,沉思半晌,一語不發。
關雲翀亦不說話,眼神灼灼的看著蕭元徹。
大廳內瞬間安靜到讓人覺得異常壓抑。
蘇淩想出言解勸,卻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又感覺自己此時實在身體難受,昏昏沉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隻得又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閉著眼睛,聽著他們說話。
半晌,蕭元徹方抬起頭來,冷聲道:“既然你想走,隨你走罷,隻是此處到灞城還有幾座關口和縣城,你如何通過,便由你的本事去吧......”
說罷,一甩袍袖,背轉過身,負手而立。
蘇淩聞言,心中猛地揪了一下,暗道蕭元徹啊蕭元徹,你既知道關雲翀武功蓋世,你真以為那些關口和縣城守將擋得住他?
果真,關雲翀聞言,冷笑一聲,抱拳一字一頓道:“如此,關某告辭!”
說著一甩衣袖,昂然轉身。
蘇淩再也忍不住了,為了蕭元徹,也為了關雲翀不經曆那麼多波折,他也的出言勸解。
可是關雲翀已然大步要出了廳門。
蘇淩大急,踉踉蹌蹌的幾步走到關雲翀身後還有一丈多遠,開口喚道:“雲翀大哥!留步......我......”
他剛說到這裡,或許是急火攻心,忽然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嗡嗡嗡的響了幾聲。忽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蕭元徹和關雲翀誰也未料到蘇淩會突然暈倒在地。
慌得兩人齊齊轉身,幾步來到蘇淩近前。
蕭元徹一把將蘇淩抱在懷裡,卻見蘇淩臉色蠟白,身體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雙目緊閉。
蕭元徹見狀,頓時大吼起來道:“來人,傳軍醫官,快傳軍醫官,救我的......蘇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