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
古道之上,煙塵滌蕩。
少年白衣,策馬如飛。
馬上之人正是蘇淩。
蘇淩從舊漳城中出來,便一路策馬疾行,想著能追上張芷月他們,便是追不上,遠遠放的看上幾眼也是好的。
飛馬很快的出了舊漳城門,隨著越跑越遠,周圍的景色也越發的蒼涼寂寥起來。
古道兩側,光禿禿的黃土坡崗,一座又一座的從蘇淩的眼前急閃而過。
灞河、漳河兩河彙聚,常年的雨水衝刷之下,這舊漳城的古道亦被兩河改道淹沒過數次。
等那洪水褪去,便留下了這樣的地貌。
一眼望去,滿眼蒼涼的黃色,竟顯得有些難以形容的震撼。
蘇淩想了想,不能就這樣順著古道去追,極有可能會追不上了。
想到這裡,蘇淩打馬轉頭,朝那黃土坡崗上直衝而上,抄近道,或許能追的到他們。
仿佛亙古不變的漫天黃色的世界裡,一條極速湧動的黃線,從天際遠處極速的向前蔓延,就如將這黃色的世界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傷痕。
烈日,黃土,白衣,快馬。
孤單而又深沉。
終於在蘇淩都覺得真的不會追上的時候,他驀地感覺似乎黃土坡崗之下,極目之處,似乎有幾個黑點,在漫天的黃色中緩緩的移動著。
蘇淩加快了馬速,終於那幾處黑點愈發的清晰起來。
張芷月!
蘇淩居高臨下,看得真而切真。
他終於又策馬狂奔了一程,追上了前方的馬車隊。
蘇淩眼前,最前方,三匹馬,左右蘇淩並不認識,但皆穿了一眼的書生服,生的俊雅豐神,蘇淩想來該是離憂山上的人,正中之人,卻是騎了一匹白馬。
那馬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在漫天皆黃的世界裡顯得極為惹眼。
馬上之人一身素白的紗衣,風吹而過,紗衣勝雪,更顯的清冷傾城。
不是軒轅聽荷,又是何人?
再往後看嗎,便是一輛古樸素雅的馬車,馬車的車簾放著,看不到裡麵。
隻是,他們在黃土坡崗之下,而蘇淩卻在黃土坡崗之上。
他看得到他們的馬車,他們卻一點也未發覺他不知何時,已然追來。
蘇淩剛想出言喚她們,可是話到嘴邊,便如千斤之重,卻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來。
自己策馬追來,隻是要看一眼芷月,隻是單純的看上一眼芷月就已經遂了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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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自己喚她,她出了馬車,向自己走來。
蘇淩啊,你要對她說些什麼?你又能如對她說些什麼?
她已經等了你這許多年了。
難道,你還要對她說,
張芷月,再等我些時光,可是所有等待的時光到底是多久,我自己也不確定?
這便是自己苦苦追來,想要對芷月說的話?
對於張芷月來說,有意義麼?
若說有......
這樣的話,若說出來,唯一的意義隻是徒添慨傷,不如不講.....
若是芷月要我和她一起去離憂山歸隱,自己又該如何回答。
難道告訴她,自己真的很願意,很願意跟她前去,可是自己卻不能跟著去,因為自己還有太多的事情去做......
蘇淩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該就這樣不顧一切的策馬追來。
人是追到了。
可是,說什麼都是徒勞,見麵亦是感傷,自己什麼承諾都不能許,什麼事情都辦不到。
自己為何還要追來呢?
隻是為了追而追,亦或者是自己對張芷月深深的虧欠在作祟?
蘇淩一臉的寂然,凝望著那坡崗下的緩緩移動的馬車隊。怔怔的出神,卻不知道在,自己接下來,
還要如何做.....不如,調轉馬頭,不聲不響的離開吧.....
他心念至此,卻驀地發覺,不知為何,身下的馬兒,竟也緩緩的跟隨著這馬車隊向前移動。
馬蹄發出輕輕的踏踏之音,馬兒也發出唏律律的輕鳴。
蘇淩就這樣沉默的跟著他們緩緩向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跟多久,又能跟到哪裡去。
驀地,坐在白馬之上的軒轅聽荷,不知為何,竟似乎微微的朝著自己的方向回了回頭。
蘇淩心中一顫,下一刻就感覺自己無所遁形一般,慌得他趕緊趴伏在馬背之上。
但願這馬能擋住自己驚慌失措的狼狽身形罷。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躲?他怕軒轅聽荷發現自己?
可是他為何要怕?
他不就是來送彆的麼?
黃土坡崗之下,古道上。
車馬隊正在緩緩的走著。
軒轅聽荷並不回頭,冷眸望著遠處蒼涼的黃土古道,忽的幽幽向馬車內道:“阿月,他追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車馬之內,久久無聲。
好一會兒,那馬車的車簾緩緩的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