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城。
聽海樓是渤海城最大最豪華氣派,也是最負盛名的酒樓。坐落在海邊,樓後便是無儘大海。
隻是它雖然也稱得上是坐落在海邊,卻比綺花苑離著大海遠上不少。
然而這樓平地而起四層,也是碧瓦飛甍,修建的極其壯觀。
正門兩根粗大的楠木柱子,四個人都合抱不過來,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副對子,卻見上聯是:對酒當歌,萬家笑靨盈杯盞;下聯寫:望洋興歎,一色水天讚海濤。
正中之處,黑漆匾額,鎏金大字:聽海樓,端的是氣勢恢宏,筆力遒勁。
四層雕梁畫棟的高樓,皆人聲鼎沸座無虛席,一輪皓月銀盤,勾在樓角之上,高掛碧波中央。
此時蘇淩正下了車轎,站在這聽海樓的大門前,負手而立,仰望這四層高樓,驚歎它的恢宏壯觀。
郭琿一笑道:“這個地方,可不是任誰都能來的,你彆看這四層樓座無虛席,可是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裡最小的也是在軍中做牙將的......”
蘇淩點了點頭,暗忖,這沈濟舟還未得了江山,若是真的得了江山,像這種奢華排場之處,豈不遍地開花,那這世間最普通的黎庶,將置於何地?
收拾心情,他朝著郭琿一拱手道:“哥哥先請......”
郭琿點點頭,哈哈一笑,一甩衣襟走進一樓大廳,蘇淩隨後跟上。
剛踏入聽海樓,滿耳人聲鼎沸,滿眼高朋滿座。
一樓的空間大的蘇淩有些轉向,隻見一望無際的桌椅板凳,一望無際的饕餮客,密密麻麻,星羅棋布。
整個一樓皆飄著陣陣酒香和菜肴香味,令人食欲大動。
兩人剛進得樓來,早有酒樓夥計接了過來,剛想說話,便見樓板處有兩人朝他們招手道:“郭兄,陳老弟,這廂來,咱們早恭候在這裡了。”
這夥計便識趣的退了回去。
蘇淩循聲望去,卻見這兩人皆穿綢緞長衫,一黃一綠,滿臉殷切笑容,朝著他們不停的揮著手。
蘇淩卻是認得這兩個人,正是臧壹和淳顯。
郭琿和蘇淩快步來到樓板前,蘇淩忙拱手道:“陳甲何德何能,勞煩兩位兄台親自來迎......”
臧壹和淳顯卻顯得十分親熱,哈哈笑道:“陳老弟哪裡話來,昨夜綺花苑豪擲萬金的壯舉,放眼整個渤海城,又有幾家公子能做到呢,咱們來迎一迎卻是應該的......”
郭琿哈哈大笑道:“兩位老弟,今日可是我做東擺酒的,怎麼感覺還是像我這陳老弟破費一樣啊?”
蘇淩如何不知郭琿話中的意思,暗想,這家夥真就一鐵公雞,一毛不拔。
不過蘇淩心裡也明白,今日是郭琿為自己牽線搭橋,辦的事也是自己的事,所以,無論如何都該是自己出錢。
他想到這裡,忙一拱手道:“郭大哥,兩位兄台,今日是我陳某人有所托,才在此設宴,本就該小弟我儘心,聊表對郭大哥和兩位兄台能賞臉前來的感激之意,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不能讓郭大哥破費,今日這帳都算在我的身上,好酒好肉,咱們輪番上!”
郭琿聞言,一擺手道:“老弟哪裡話來,哥哥昨日說了,哥哥做東,再說昨日老弟已經破費了,今日如何還要你......”
蘇淩忙截過話,一臉真誠道:“小弟承蒙三位哥哥不棄,歡喜還來不及呢,這點小錢值甚麼?”
郭琿聞言哈哈大笑道:“小錢?老弟,你可知咱們今晚這一席酒宴,多少花銷啊?”
蘇淩心裡咯噔一下,今日他雖帶了金券來,可是這些玩意的花銷數額巨大倒令人震驚,今日自己雖然帶了五千金來,在尋常百姓看來已然是想都不敢想的巨資了,可是對於他們來說,蘇淩知道,這不過是杯水車薪。
蘇淩心裡也沒底,這才掩飾的低聲道:“小弟頭一次來這聽海樓中,實在不知道這裡的花銷幾何啊......”
郭琿一笑道:“不瞞老弟,這裡的宴席分為四等,兄弟不也看到了麼,這酒樓共分四層,隨著一層比一層高,這花銷也就隨著上漲......”
臧壹嘿嘿笑道:“這第一層,若要吃的好點,最便宜的宴席,也要一千金呢......若是上了二樓,便要兩千金......”
淳顯也忙道:“能上三樓者三千金起步,若是上的四樓,這四樓的菜肴,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裡遊的,飛禽走獸,山珍海味,應有儘有,隻要你點的出來,人家就能做得出來......”
郭琿嘿嘿笑著看著蘇淩道:“實不相瞞啊,為了聊表哥哥的誠意,今日咱們的雅間就在這聽海樓的四樓,這花銷麼......嗬嗬......”
郭琿說到這裡,便隻是笑,並不再說。
蘇淩有些底氣不足,低聲道:“哥哥,這四樓雅間酒席,多少金?”
淳顯截過話道:“不多不多,五千金!想必陳老弟定然是不放在眼裡的吧......”
說到這裡,郭琿、淳顯和臧壹皆看著蘇淩,似有深意的笑了起來。
蘇淩心中一動,這幾塊貨什麼意思,哦,明白了,這是故意演了出戲,給我來個出其不意,好看看我究竟是真有錢,還是昨夜為了結識他們硬充的......
若是今日自己拿不出五千金,飯是吃不成了,兄弟什麼的估計也叫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