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人終有一死,可仇恨永生(2 / 2)

“殺——!”

躍然在竹木之上的黑蝮門人聞令而動,齊喝一殺字,皆齊齊揚手。

刹那之間,嘶嘶之聲連綿不斷,充斥在整個竹林之內。

半空之上,無數的黑色細芒,翻湧纏繞,從半空中俯衝而下。

黑蛇蛇浪遮天,毒涎如雨灑下。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數百條張牙舞爪,蛇軀扭動不止,蛇涎噴湧的景象驚的呆立當場。

皆昂頭看著從半空瘋狂湧動而至的黑蝮蛇,等待這末日的來臨。

內心深處的驚愕,讓他們忘記了閃避。

直到第一隻黑蝮蛇衝到人前,張開蛇口,用鋒利的閃著幽光的毒蛇牙,一口咬住第一個人的脖項上的血管。

毒牙之鋒銳,瞬間穿透了他的血管,一道血線迸濺而出,洋洋灑灑。

劇痛之下,那人隻來得及發出半聲淒厲的慘叫,便全身麻木,那蛇毒已然傳遍了他的身體,下一刻,窒息,倒地,蜷縮翻騰,刹那間,生機全無。

細細看去,這第一個被攻擊的卻是魍魎司的一個司眾。

也許是他淒厲的未完全發出的慘叫,驀地驚動了所有人,竹林之內,所有人這才如夢方舒,四散奔逃者有之,驚呼懼怕者有之,身體委頓倒地的有之,抱頭鼠竄者亦有之。

當然,還有抽出手中兵刃不斷揮砍漫天落下的毒蛇的人也不再少數。

反抗的與惶惶亂跑的人數基本各呈一半,整個竹林之內一片混亂,怒斥呼喝,夾雜著慘叫和驚恐的呼救,宛如煮開了的沸水。

事到如今,蘇淩隻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看眼前亂成一鍋粥,被蛇咬的,沒被蛇咬的皆是惶惶不可終日的神情。

蘇淩隻得大吼一聲道:“都慌什麼!無非是一些咬人的畜生,都不要慌,跟著我,拿起手中的刀劍,撲過來的砍了就是!”

他這一吼,果真有了作用,至少攬海閣的人漸漸的穩了下來,皆以蘇淩、林不浪、穆顏卿、溫芳華四人為首,湊在一起,擺了陣勢。每人手中兵刃閃著冷芒,嚴陣以待的看著漫天飛來的黑蝮蛇。

可是令蘇淩和所有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來勢洶洶,如潮水一般的漫天飛蛇,竟不知為何隻是在攬海閣眾人的頭頂盤旋嘶嘶的吐了會兒信子,竟然整齊劃一的掠過他們的頭頂。

正在蘇淩等人不明所以的時候,這群飛蛇刹那之間湧至魍魎司的陣營上空,但見它們一個個張開蛇口,尖銳閃著冷光的毒牙清晰可見,嘶嘶轟鳴一陣。

這漫天的黑蝮蛇半點都不再停歇,一股腦的朝著魍魎司的司眾頭顱、四肢、身體各處狠狠的咬了過去。

無數毒蛇的攻擊之下,那些魍魎司人如何抵擋得住,開始還有揮動兵刃抵擋,無奈這些毒蛇身形迅捷,數量又多,根本擋不住。

不一時,但見魍魎司的人幾乎皆被漫天毒蛇撲倒在地,蛇牙閃閃之處,遍地都是被黑蝮蛇瘋狂撕咬的魍魎司眾,而且這些人的全身不僅僅隻有一隻蛇在撕咬他,每個人身上都有數目不等的黑蝮蛇纏繞其上,狠狠撕咬。

刹那之間,魍魎司陣營的人翻滾倒地,慘叫連連,讓人心神驚懼。

牽晁身前也有毒蛇襲來,但不過刷刷幾刀,蛇血飛濺,那後來的毒蛇似乎聞到了同伴的血腥氣息,皆放棄了牽晁,調轉蛇軀,又都朝著魍魎司眾撲了上去。

牽晁眼看自己的魍魎司司眾,除了萬俟旒和北宮玦仍拚了死命揮動著兵刃,砍殺著湧來的毒蛇,沒有受傷之外,其餘的魍魎司眾,皆倒地,形容淒慘,痛苦不堪,臉色和唇色黑紫,一看就是被黑蝮蛇所咬,毒氣蔓延體內,活不了了。

須臾之間,魍魎司幾乎全軍覆沒。

“嘶嘶——”、“嘶嘶——????????????????”

根本不給人半點的喘息機會,第二撥的黑蝮毒蛇群如雨一般再次出現在半空之上。

隨著黑蝮門人一聲厲喝,這些說不清多少隻的黑蝮毒蛇再次齊齊的瘋湧過來。

可是,令蘇淩和攬海閣眾不解的是。

這次漫天的毒蛇攻擊的目標仍然不是攬海閣。

照舊,那些黑壓壓的黑蝮毒蛇從他們頭頂掠過。

因為魍魎司幾乎全局覆滅,剩餘掙紮的它們似乎不感興趣,又極快的掠過了魍魎司。

淳庸見魍魎司幾乎全數喪在黑蝮蛇的撕咬之下,正洋洋的得意的笑道:“木老弟,你乾的不錯......我......”

他的意思是定要為木七請功,可是話方說了一半,後半句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不經意的抬頭之間,驀地發覺整個天幕為之一暗,無數的,比方才攻擊魍魎司還有多上不知多少的黑色蝮蛇閃著幽冷眼芒,呲著尖利如刀的蛇牙,如洪水決堤一般朝著四百長戟衛直衝而下。

“啊——”、“啊——”、“啊——”

無數的長戟衛慘叫連連,不絕於耳。

長戟衛根本沒有料到木七會讓他黑蝮門的門眾指揮豢養的黑蝮蛇攻擊他們——在他們看來,他們長戟衛和黑蝮門是......自己人。

所以他們絲毫沒有防備,結果這漫天黑蝮蛇一擊之下,長戟衛紛紛遭重。

刹那之間半百長戟衛士兵紛紛從馬上栽倒在地,被蛇瘋狂的撕咬著,滿地翻滾,慘叫聲淒厲的讓人毛骨悚然。

一時之間,整個長戟衛陣營人仰馬翻,淒厲嚎叫,馬嘶悲鳴。彷如人間煉獄。

淳庸由於有盾兵掩護,那些毒蛇湧不進來,暫時無事。

饒是如此,還是被這漫天毒蛇還有被毒蛇瘋狂撕咬的長戟衛慘狀嚇得麵如死灰,半晌方朝著木七連連驚呼道:“木七!咬錯了!咬錯了!快讓你的手下住手!讓你放蛇咬蘇淩和牽晁他們的人,你怎麼讓你的那些手下放蛇咬自己人?”

直到這時,這個犢子還不明白,還以為這木七是自己人。

木七似乎被他蠢笑了,忽的眼眉一立,厲聲斥道:“怎麼可能咬錯?自己人?淳庸,你跟誰是自己人?我今日咬的便是你們這些沈濟舟手下的狗屁精銳長戟衛,隻恨沈濟舟不在,他若在,今日也必死與蛇口之下!”

說罷,他不管淳庸如何瞠目結舌,也不管哀嚎慘叫連連的長戟衛兵士。

他隻是緩緩的轉過頭來,聲音低沉而帶著滿滿的淒涼,自言自語的顫聲道:“爹......韓伯父......你們在天之靈彆散!今日,侄兒七檀便要讓當年殺你們的魍魎司和長戟衛,為你們報仇!”

他的聲音已然被仇恨所湮沒,冰冷而淒涼。

“人終有一死......可是,仇恨從來永生!”

“近十年了......爹,韓伯父,你們可曾知道,七檀這一路走的有多麼艱難麼?.....真的好難,好難!長戟衛和魍魎司完蛋之後,下一個便輪到他沈濟舟......和整個渤海城為你們陪葬!”

“哈哈哈哈——”

悲涼而仇恨的笑聲響徹蒼穹。

蒼穹之上,隱隱似有聲回應,那是枉死的逝者冤魂,不甘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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