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轉頭朝李七檀一笑道:“年輕人吧......火氣就是大點......你好好講故事,咱們好好聽故事,沒有打打殺殺的,和諧社會.....這多好呢......”
說著,他白了一眼對麵的淳庸道:“嗨,蠢嘟嘟,我說的是不是啊......都聽了半天故事了,你身後那些長戟衛用手架了半晌的戟矛,他們不嫌累,我都看了累了......反正我們也沒想跑,讓他們把武器放下來,歇歇,一會兒再捅人也有力量,是不是啊.....”
淳庸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倒是真就朝著身後擺了擺手,身後的長戟衛們這才紛紛放下起在半空的戟矛。
蘇淩嘿嘿笑道:“對嘛,一團和氣,這有多好,來來來,小板凳,瓜子汽水都準備好,李七檀繼續你的脫口秀......”
李七檀雖然不太明白蘇淩這些話的意思,但知道蘇淩這是讓自己繼續說話。
李七檀點了點頭,遂道:“我藝成之後,便悄悄的潛回了渤海城。此時已然離我父兵變日久,渤海早已淡忘了此事......我多方打聽方知道,沈濟舟真的未曾殺櫻娘,而是將她安置在城西一處大宅,賜名韓宅,四時供給,以收買人心。於是,一天夜裡,我暗自潛入了韓宅,見到了多年未見,朝思夜想的櫻娘。我與櫻娘彆時,我十三,櫻娘不到十歲,如今一彆,我年十八,櫻娘已然豆蔻之年也......”
“在櫻娘口中,我得知了這些年,櫻娘雖明裡受那沈濟舟照拂,實則隨著年月推移,沈濟舟對櫻娘的用度越發減扣,直到所用炭火都不夠一冬所用......不僅如此,櫻娘一介女娘,手無縛雞之力,更不能拋頭露麵,可沈濟舟卻仍舊對其不放心,嚴密監視,掌握其一舉一動。她身邊的丫鬟傭人,無一不是沈濟舟的眼線......”
隻要說到韓櫻娘,李七檀的眼中便滿是點點的柔光。
“我告告訴櫻娘,當年我父事敗,定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否則就算實力不濟,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一敗塗地......櫻娘也點頭告訴我,雖然這幾年她被監視,但外間的事情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她告訴我,當年跟隨我父親起事的五軍都督,四個皆被處斬,他們的親戚也死有十之七八,隻有少部分逃走,如今下落不明......而一直是我父親身邊最堅定的起事支持者的淳庸淳世叔,卻安然無恙,不僅如此,他還步步高升,如今已然做到了長戟衛副都督,若不是張蹈逸橫空出世,怕是這長戟衛的大都督都是他的......看來這位淳世叔不但未受父親的牽連,更不知為何深受沈濟舟的重用......”李七檀說著盯著淳庸,眼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
“淳世叔......我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沈濟舟那如此多疑少恩之輩,如此的倚重於你呢?”李七檀冷然道。
“大將軍寬宏大量,禮賢下士......對我既往不咎......我自然真心依附!”淳庸漫不經心的道。
“沈濟舟寬宏大量?我莫不是在聽笑話麼?”說著,李七檀真就仰天大笑起來。
便是連蘇淩聽了這個詞都不由得想要嘔一口老血???????????????了......沈濟舟寬宏大量......那世間再無小肚雞腸的人了......
屬實有點過了......
李七檀忽的一收笑聲,厲聲道:“淳庸虧得你說的出來,沈濟舟何人,天下皆知,他對待早無威脅的櫻娘,還處處提防,對你這當年僅次於我父李闡的二號人物,竟會寬宏大量,還要你做了長戟衛二把手?若其中沒有什麼密辛,你如何能官運亨通至此?莫要扯什麼禮賢下士!你算什麼狗東西,還大言不慚,標榜名士,如何不知羞也!”
淳庸自知理虧,隻瞪著李七檀,並未答話。
李七檀環視了眾人一遍,這才朗聲道:“諸位,是不是也奇怪,這淳庸武藝雖然粗通,但在渤海,也隻能排在中末更又所謂作亂在前,為人更是奸狡貪婪,於兵法戰陣上更是一無是處。就是這樣一獐頭鼠目,狀如蠢豬之人,何德何能做得了天下第一騎兵精銳長戟衛的副督!”
淳庸聞言,忽的放聲狂笑道:“李賢侄,李七檀!你在這裡囉嗦個沒完沒了,說半天,拿不出一絲一毫你父親事敗和那二百多人被殺與我有關的實證,倒是在人身攻擊上,頗有一些建樹啊!”
說著,淳庸麵帶狠厲之色,朗聲狂妄的大吼道:“證據!證據何在啊!嗯?沒有證據,在這裡浪費口舌,你是三歲小兒麼?”
李七檀冷笑不止,忽的聲音冰冷,一字一頓道:“淳庸......你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看來,三年前,靖海樓之事,你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李七檀此話一出,淳庸臉色頓時大變,一臉驚駭的望著李七檀,聲音顫抖,胸口一起一伏道:“李七檀......你說什麼......難道,難道當年......原來是你!竟然是你!我早就該想到的!.......”
他說著,竟後悔不迭,以手不斷擊額,懊喪惱怒。
李七檀一臉冷肅,眼神中卻帶了無比的遺憾,緩緩道:“隻是可恨,天不公允,致使遍地小人橫行......當年靖海樓一場大火,那四層木樓都付之一炬,卻燒不死你這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