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檀點點頭,眼中也滿是崇敬神色道:“的確,這一托一搠,我也是驚為天人!此人......不是旁人,是我師尊的師弟......我的小師叔......”
蘇淩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你這位小師叔的功夫造詣,隻在你師尊之上,不在你師尊之下也!”
李七檀點了點頭道:“的確,我小師叔神勇無敵,手中一杆盤龍銀槍,打遍天下沒有對手,更是使槍的祖宗.....放眼天下,我還未遇到過如我小師叔這般功夫境界之高的人呢......”
蘇淩暗道,那是你渤海武運不昌,你去龍台就知道了,隨便拉出來一個不是九品巔峰大圓滿,便是尚品無上宗師。那許驚虎和黃奎甲倆大爹......那關雲翀和張當陽兩尊神,你小師叔真來了,是龍也得盤著......
蘇淩也未曾問李七檀他小師叔名姓,他師尊的大名他都不說,這位小師叔怕是更加無可奉告了。
淳庸卻是一陣懊喪的怪叫,半晌方道:“唉!可惜了......當時侍衛回報,說你跳崖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反正是個小角色,也就未再仔細調查......若當時知道是你李七檀......我......”
李七檀冷哼道:“蒼天不讓我死,留我性命,便是要讓你做的醜事公之於眾!”
“我死中得活......遭受淳庸追殺,便認定淳庸絕非善類!於是便暗中蹲點,想要在淳庸外出半路之時,截殺與他,並當麵問清他的罪惡......隻是,淳庸平素深居簡出,除了去大將軍府議事,幾乎皆在府中不出。我暗中跟了數月,卻沒有找到一次合適的襲殺機會......直到三年前那晚......那晚是你淳庸四十大壽,你擺宴靖海樓,或許是為了彰顯你所謂名門雅士的虛榮......”李七檀恨聲道。
“是夜,靖海樓珍饈美饌、瓊漿美酒。幾乎半個渤海的名門望族,達官貴人,渤海重臣皆至靖海樓中,為你祝壽。我扮做靖海樓一布菜小廝混入其中,終於,時隔多年見到了你......淳世叔!”李七檀緩緩道。
“隻是,你已然模樣大變,原本精乾強壯,虎步生威,現在卻是大腹便便,油光滿臉,活脫如一頭豬!席間,你頻頻舉卮,那些捧臭腳的也淨找拜年的話,極儘阿諛奉承。或許你喝了幾卮黃湯,有些得意忘形,便叫了歌姬豔舞助興,而你趁嘉賓被迷惑之際,卻起身走了。”李七檀深吸了一口氣。
“此乃天賜良機,我便在身後綴著你,原想半途結果了你,可你身邊還有一隊侍衛,我不好下手,你也未至多遠,便來到了另一間房中。你向四下張望了一番,似乎確定無人跟蹤,這才讓侍衛守門,自己推門進去.....”李七檀聲音愈加低沉,滿目皆是恨意。
蘇淩知道到了要緊關口,和眾人一樣認真的聽著。
“我繞到房屋之後,倒掛屋簷一角,點破窗紙,窺探偷聽。卻見這間房中竟還有酒席一桌,坐了四人......我心中奇怪,聽了一陣,才知道這四人的身份......竟然是當年隨我父親起事的四位都督的副將......而你儼然是他們的首領......從你的話中,我才明白,這四人為何不坐在正廳......因為他們現在已然是你軍中扶植的心腹,你待他們自然不同,他們深入軍中,更不便拋頭露麵,以免引起沈濟舟猜忌!”
李七檀頓了頓,又道:“我心中很好奇,為何當年四位隨我父親起事的四位都督皆死難,而他們的四大副將卻如你一樣安然無恙......直到你們歡飲漸久,喝到大醉,你才將往事似炫耀般的說了一遍......至此,真相方大白!原來我父親,五軍都督還有那些熱血將士,皆是死在你們五人的陰謀之中!淳庸,你當年酒後所言,可還記得!”
李七檀眼中????????????????怒火熊熊,灼灼質問。
“我......醉酒狂言,如何記得!”淳庸一愣,支支吾吾道。
“你不記得,李七檀記得,我便替你將那夜你的話再說一遍吧!你說,若不是四位跟隨你,向沈濟舟告密,如何有今日飛黃騰達,高官厚祿!不僅如此,你似乎怕他們忘了,還替他們回憶了一番當年事,這些話,我一字不漏,全部聽在耳中,記到現在!一個字也不曾忘掉!”
“你說,其實你最初在沈濟舟到了渤海便已然投靠於他,沈濟舟以你為暗棋,暗中監視先主公韓甫和我爹李闡,你所有的大義凜然,都是為了迷惑先主公和我爹,而先主公和我爹真的以為你是忠心赤膽之人,我爹更是與你結為兄弟。後來先主公韓甫為沈濟舟逼死,但沈濟舟因我父還在,雖然我父隱居不出,但沈濟舟幾次招攬,我父均拒絕,考慮到我父在軍中地位,沈濟舟仍舊夜不能寐。而你這條狗,如何不討主人歡心!於是是你獻了挑動我父親李闡兵變反沈,更假意助我父一臂之力。而我父李闡對你從未相疑,更將大事相托。你還在當日席上說,那日你說要為我父說項其餘中立的都督們,實在出了李府,便去了大將軍府告密。那沈濟舟才做好了一切的應對準備,隻等我父親起事......”李七檀一字一頓,字字如刀。
蘇淩和眾人看去,那淳庸連暖色越來越難看,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如開了雜貨鋪一般。
“那年上元節,我父終於起事,而你卻假托你和我父各帶一路兵馬,夾攻沈濟舟,勝算更高,並未出現在我父身邊,但你並未閒著,真的去了另外的幾位都督營中,然後聯絡了早就投靠你的——你壽宴上這四個副將,在那幾位都督未察覺之際,突然將他們殺死,奪了兵權,按兵不動。”
李七檀長歎一聲,滿眼淚水。
“若五軍都督兵馬齊至,那沈濟舟不死也必遭重創,可歎我父親與僅有的兩軍都督兵馬殺向沈濟舟將軍府,便遭遇了早已埋伏的長戟衛和將軍衛的精銳,雙方一場混戰,我父親殺到最後一刻,還苦盼你會帶援軍前來......!”
李七檀滿眼血淚,死死的盯著淳庸道:“淳庸,你以為天下人不知道你做的這賣主求榮之事麼?那沈濟舟不過答應事成之後,你取代我父親之位,你便轉身將與你出生入死,一同戰鬥的兄弟們全部出賣,用來換取你的前程似錦,飛黃騰達!淳庸,你這等狼心狗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枉為人之徒,有何臉麵還在今日今時大言不慚,賣弄醜態,可知天道昭昭乎!”
字字朗朗,如雷如轟。
淳庸慚而無語,低頭喏喏。
“知道真相之後,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殺你,不僅私仇,更是國恨,亦為死難的無數熱血將士的冤魂!我更聽到這靖海樓背後的東家竟然是你,更是怒火滔天!於是,我潛入後灶,殺儘其中人,將給你們這些醃臢小人準備的美酒和香油全數潑灑,然後一把火......焚了那靖海樓!”
李七檀說到這裡,眼中卻滿是遺憾和悲愴。
“隻是可恨可歎!大火焚儘木樓,卻焚不死你,更焚不儘世間宵小的滔天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