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江山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第四百章試問渤海城中,何人敢稱男兒!事情原本都很順利,眼見著蘇淩和林不浪沒幾步便可將這醉的不醒人事的段星擒住。
擒賊先擒王,剩下的那些武官和兵卒自然好辦,拿段星來要挾他們打開城門,然後趙風雨等便可策馬出城,他們亦可將段星挾持住,待出了城,是放是殺,便隨意了。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就差這麼短地距離,段星竟然醒來了。
段星的一聲呼喝,也驀地驚醒了部分武官和兵卒。
他們隨即睜開眼睛,一臉警惕地望著蘇淩和林不浪,細微的議論聲音在殿內蔓延開來。有人已經握緊了腰間地兵刃。
眼看局勢便要逆轉,依照林不浪的性子,徹劍便要一陣衝殺,先砍倒幾個找死的再說。
端的是蘇淩穩的多,卻見他不經意的朝著林不浪眨眨眼,以目示意林不浪不可輕舉妄動。
林不浪這才又輕輕的將已然出鞘三分的劍緩緩的合了上去。
將頭一低,不再說話。
但見蘇淩並不慌張,低著頭朝著那段星一抱拳,故作聲音緊張,低聲道:“報!報段將軍。。。。。。城門有緊急軍情!”
他隻是從那個姓麻的小兵嘴裡聽到長戟衛有個副將在這裡坐鎮,叫做段星。
可他從未見過,但看這大殿之內,此人在最高處獨坐,那架勢,當是段星無疑,所以他便賭了一把。
卻見段星一怔,臉色變了數變,抬手示意那些武官和兵卒不要輕舉妄動。
那些武官和兵卒自然惟他命是從,皆停止了議論,按兵不動。
段星上下打量了蘇淩和林不浪幾眼,卻未瞧得太清楚,一則樓殿內光線實在有些暗了,蘇淩和林不浪又刻意低頭;二則這段星飲了不少酒,現下雖然醒來,但雙眼迷蒙,頭疼欲裂。
段星以手扶額,摩挲著太陽穴,努力的克服著酗酒帶來的不適感,喘著粗氣又問道:“你。。。。。。你們是誰?”
蘇淩覺著好笑,暗道,讓這等“酒中仙”守城,城怎麼丟的,他都不知道。。。。。。
不過,他喝的越多,越對自己有利。
蘇淩不慌不忙的又是一拱手,彎腰道:“我們乃是西城崗哨的守衛兵卒,段將軍怎麼認不出了?我們身上的兵甲,便是明證啊!”
通過他的反應,蘇淩已然可以斷定眼前這人是段星無疑了。
“唔。。。。。。”段星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猛然跳疼的難受,不由得哼了一聲,按揉額頭的手又使了幾分力氣,這才故作掩飾的擺了擺另一隻手道:“廢話,我自然看得清楚。。。。。。我的意思是。。。。。。”
他想了半天,也圓不回去,隻得不耐煩的又道:“城門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日再報,偏偏深夜了,來叫嚷?”
蘇淩心中又氣又笑,合著這位不是來守大門的,來這裡睡覺的。。。。。。
沒有辦法,蘇淩隻得耐著性子又一拱手,剛想說話。
那段星卻又一揮手,頗不耐煩道:“拉倒,拉倒!你們幾個出去探查一番。回來速速報我!”
他隨意的指了指周圍已經清醒的四個兵卒。那四個兵卒忙應了,忙四下尋找被他們不知扔到何處的兵刃。
怎奈他們喝了太多的酒,保持身體直立都費老了勁,三搖四晃之下,好容易站穩了身體,又費了半天力氣找到各自的兵刃,這才拱手,歪歪扭扭的朝著殿外走去。
不過方走了兩步,便有人一個趔趄,碰在旁邊的桌案上,稀裡嘩啦一聲,桌案歪倒,上麵的盤卮摔了一地。
段星見狀,氣不打一處來,頗沒好氣的罵道:“你們這群玩意兒,不知道自己的量麼?喝黃湯的時候,一個個感覺自己多能耐,瞧瞧現在成了什麼鳥樣!丟人現眼的玩意!”
蘇淩心中一動,瞧瞧的看了一眼林不浪,又在林不浪的注視下朝那段星微微的瞥了一眼。
林不浪刹那間明白了蘇淩的一途,神情不變,微微的點了點頭。
段星話音方落,卻見蘇淩一拱手又道:“段將軍息怒。。。。。。我見這幾位。。。。。。身體有所不適,外麵是風又是雨的,光線也十分昏暗,不如讓小人帶幾位前去查探,也方便一些!”
段星不疑有他,覺得蘇淩所講確實不錯,必須得有個清醒的主跟著,要不這幾位得德行,估計一頭栽下城牆都有可能。
“嗯!好吧!既如此,你便頭前帶路,他們幾個跟著去吧!”段星一甩手道。
蘇淩忙點頭,轉身叫住那四個兵卒道:“四位,四位,四位身體欠安,我來頭前帶路,等一等!等一等!”
這四個士卒聞言,自然高興,便停身站住。
卻見蘇淩十分自然的,快步迎頭趕上,從他們身邊穿過,頭前引路去了。
蘇淩刻意的放慢腳步,畢竟這樓殿並不是很深,若是太快,立時便可到殿門處,那裡可正躺著一個死人,這些人就算喝的再多,看到這情形,也會清醒了。
再有,這四個兵卒喝的也真的多了些,走路都東搖西晃的,向快也快不了多少啊。
蘇淩一邊走,右手已然不動聲色的探進了自己的腰間。
那裡,自己的兵刃江山笑,正安安靜靜的懸在那裡。
下一刻,他已然握住了江山笑的劍柄。
蘇淩手按江山笑劍柄,臉上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邊走邊觀察四周武官和兵卒的情況,以及身後跟著的四個兵卒與自己的距離。
他發覺,自己從樓殿段星眼前返回,走了這不過十數丈,已然有不少的兵卒和武官陸陸續續的醒來。
當然,清醒的人還是在少數,但是比方才已經多了不少人了。
不能再耽擱了,一旦所有人都清醒過來,怕是局勢真的就對自己不利了。
蘇淩下定決心,成敗在此一舉!
但見蘇淩忽的停下腳步,淡淡的轉過身,麵對這四個跟隨自己向前走的兵卒,停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不知為何,雖然是笑,但卻看不出一絲的暖意,反之,卻又一股難以言說的嘲弄和冰冷。
這四個兵卒正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身體不至歪斜,卻驀地發覺蘇淩停身站住,轉回身朝著他們發笑。
他們不知何故,皆開口問道:“你。。。。。。因何不帶路了,笑甚?”
他們喝了太多的酒,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蘇淩聲音低沉,語氣冷淡道:“四位。。。。。。前麵的路,恕我不能奉陪了,得由你們自己走了!”
這四人還未明白蘇淩話裡的意思,皆詫異道:“為何不能帶路了?這不還沒出去麼?什麼路要我們自己走啊?”
卻見蘇淩眼眉倒豎,滿眼皆是如刀的殺意,一字一頓的道:“黃——泉——路!”
話音方落,但見一道攝人二目的銀色流光從蘇淩的腰間鏗然而出,半空中劍鳴吟吟,殺意淩天。
“相思難挽一劍斬!——”
蘇淩的聲音之中滿是決絕的殺伐和冷冽。
但見他身形一動,一道流光,帶起手中江山笑,宛如一道攀升的新月,劃出致命的弧線。朝近在咫尺的四個兵卒猛地襲來。
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劍氣劃破空氣,浩蕩轟鳴!
那四個兵卒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眼前一道浩大而明亮的冷芒,刹那間刺痛了他們的眼睛。
下一刻,就感覺自己的哽嗓咽喉似乎被什麼東西猛然的紮了一下。
瞬間,他們便覺得呼吸不暢,窒息的感覺讓他們張開大嘴,想要貪婪的呼吸空氣。
仿佛,此時此刻的空氣比方才的酒都要香甜。
可是,無論如何,他們再也無法呼吸到空氣的味道了。
他們雖然長大嘴,卻發覺根本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