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忠烈之後(1 / 2)

瀵瑰紙姹熷北 染夕遙 4916 字 1個月前

渤海城。

早上陽光正好,如水洗過一般,溫暖清亮。

渤海城前些日出了那一番事情,被審正南那些當官的遮掩住了,城中的百姓隻知道西城平民區域失了場大火,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西門更因此臨時關閉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當然,這裡麵也有敏銳好事者,心中覺得西城失火,城門關閉的事情頗為蹊蹺,加之那兩日街上到處是身穿甲胄巡邏的甲士,不同以往,因而多多少少地覺察到渤海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隻是,那些大事對尋常百姓來講,還不如他們每日柴米油鹽,如何度日來得實在,所以,就算有些議論,也沒有掀起風浪,連個小水花都沒有,便平息了下來。

貧民百姓,不關注這些,無論是誰當權,日子總要過的,隻是換了個所謂的渤海之主或者當權者罷了,渤海姓沈或者不姓沈,屬實跟他們的關係不大。

甲士戒嚴巡邏了兩日,便偃旗息鼓了,除了西門仍舊緊閉,渤海大城一切如常。

喧囂的繼續喧囂,繁華的繼續繁華,落魄的繼續落魄,紅帳青樓中依舊歌舞如鶯。

無論是渤海的百姓亦或是渤海城中的士兵,他們都覺得這裡可是渤海,氣運厚重之地,能出什麼大亂子呢?

渤海東城,進出城門的百姓仍舊絡繹不絕。出城的一排,入城的一排。

兩排隊伍,如排起的長龍,一眼望不到儘頭。

每日早間,那些守城的士兵檢查過往百姓卻是極為認真的,用一絲不苟來形容都不過分。

隻是,惰性,是人的天性之一。不過兩個時辰,那門前的盤查便越發的鬆懈起來了。到最後,不過是看上百姓幾眼,覺得沒什麼可疑的,便讓通過了。

也是,上峰下令歸上峰下令,實際操作來看,每日出入城的人,從開門到閉門,何止千個萬個,真就一個個都查了,這一天能通過的人有幾何?不說這些,那些士兵不都的累趴下了。

其實,大多數士兵知道,如今的所謂盤查,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因為該跑的人都跑了,留下的哪裡還有他們的影子呢?

然而,各城門處還是跟之前有些變化的,城門口的大牆上,多了幾張粘貼懸掛的畫影圖形,也圍了不少百姓駐足停留,指指點點,比比劃劃,議論紛紛。

隻是,他們如何認得這些人是誰,除了一些識字的人,通過告示知道多了的那些通緝之人的名字之外,絕大多數人還是覺得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至於上麵懸賞了多少金銀的,他們也明白,這些橫財運跟他們八竿子打不著。

他們之所以停下觀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是他們有多關心這些被通緝的人是誰,做了什麼惡,而是,等待進城或出城的時辰實在太過漫長,不如看看這些,議論一下,打發時辰罷了。

此時的懸賞告示之前,人的確不少,人群之中,有一人,一身黑衣,帶著一錠略微伸出四簷的布帽,頭微微低著,從目光看去的方向可知,他也正看著那告示上的畫像和文字。

數張畫像,男女皆有,正中的那畫像下麵有行小字,正寫著:蘇淩者,蕭逆之諜也.......

他從頭看到尾,讀到最後,心中好笑,自己的身價竟然如此值錢了,八千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審正南倒也瞧得起我,恩,最起碼在這懸賞通緝一事上,咱沒有丟份!

他想著,心裡倒也有幾分得意。

此人正是已然來到渤海城下的蘇淩。

蘇淩正想著,忽地旁邊有人拽他道:“這位兄台,認得字麼?擋了那大半個告示,且一旁挪挪,讓我也看看。”

蘇淩回頭,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拿了一把折扇,輕輕搖著,正對他說話。

蘇淩倒也無所謂,方向一旁挪了挪,卻見這人一邊搖扇,一邊看向那告示,待他從頭到尾地將那告示看了,這才不住的搖頭嘖嘖歎息。

蘇淩心中好奇,這才一拱手道:“這位兄台......你莫非認識告示上的人,或者知道些線索不成?要真如此,你去向官府舉發,那可是八千金啊!”

卻見此人搖著折扇,從上到下將蘇淩打量了個九九八十一眼,這才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如今百姓艱難度日,官府卻為了這些亡命徒發下的酬金如此驚人,這不是本末倒置了麼?有這錢,救濟百姓啊!這些亡命徒,值甚麼!”

蘇淩心中一晃,暗中好笑,看來這人嘴上的功力不次於那個晁衡。

卻見那人刷的一聲合了扇子,又滿臉痛心疾首道:“若我為渤海官府中人,定然罷了這勞民傷財的規矩,將這些錢財儘數分了百姓!再說,我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誰,即便識得,那出賣他人換取錢財俗物之事,君子不為也!”

合著,這家夥不但是個噴子,還是個憤青,熱血到不能再熱血那種。

蘇淩儘量憋著不笑,還得不能把自己憋出內傷,一拱手道:“兄台君子高義!小弟佩服!佩服!”

經蘇淩這樣一捧,這人倒真拽了起來,更引蘇淩為知己,又細細打量了蘇淩一番,說道:“這位朋友,怎麼越看越眼熟呢,莫不是萍水相逢,難得知己不成?不如咱們一同進城,找個酒館,你做東,咱們暢聊一番如何。”

蘇淩隻想啐他一臉,喝酒還要自己做東出錢,合著這位隻貢獻一張嘴而已,可他感覺此人說那句看著自己越來越眼熟,必然不是瞎說。

因為自己的光輝形象此刻正懸在告示上。

蘇淩忙一拱手道:“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有緣再見!”

說著,蘇淩扭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還在洋洋自得,搖頭晃腦,待回過神來,茫茫人潮,哪裡還有蘇淩的影子。

那人心中回想了一遍,忽地朝那告示上看去,不由得結結巴巴道:“這......這......他不就是.......不不不!定是我讀書太多,眼花了......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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