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箋舒這才有些尷尬地乾笑了兩聲。
徐文若見狀,也看向他淡淡笑了起來。
蕭箋舒遂正色道:“父親既然希望文若先生勸他退軍,那文若先生打算怎麼勸呢?”
徐文若一字一頓道:“我非但不勸他退軍,反而還要勸他繼續進軍!”
“啊......嘶......”
蕭箋舒和徐顗聞言,皆倒吸了一口冷氣,一臉驚疑的神色。
但見徐文若幾步來到桌案之前,甩袖坐下,朗聲道:“煩請箋舒為我研墨如何!”
蕭箋舒應了,一旁研墨。
待墨研好,徐文若方沉吟了片刻,飽蘸濃墨,筆走龍蛇,刷刷點點,一氣嗬成,寫了一封回信。
做完這些,徐文若方抬起頭來,朗聲道:“殿外.......請伯寧將軍來!”
............
舊漳,夜。
蕭元徹還未就寢。
伯寧去後,如今已然三日了。
他每日都在長凳上倚著,幾乎每夜都不睡,看著桌案上幽暗的蠟燈,心中煎熬。
他不能睡,他怕萬一伯寧捎了徐文若的回信,他因為睡著了,便第一時間錯過了。
起初頭一夜,郭白衣還陪著。可是隻熬了一夜,郭白衣便熬不住了,蕭元徹隻得讓他離去,白日再來,更說好了,一旦徐文若回信,立刻派人去找他過來。
三日了,不但沒有伯寧的消息,也沒有蘇淩的消息。
蘇淩這臭小子,算算時日也該回來了啊。
他想了許久,終是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睡意襲來。
他剛要起身想要睡一會兒,卻忽地聽到外麵小卒疾步而來的聲音,頓時又有了精神。
但見一小卒飛也似的跑進房中,單膝跪地道:“主公,伯寧大人回來了!”
蕭元徹眼神一亮,疾道:“快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伯寧大步走了進來。
蕭元徹這才朝他笑笑道:“伯寧,這次的差事辦的不錯,速度還是很快的......”
伯寧忙道:“丞相的吩咐,屬下如何能不儘力!”
說著將懷中徐文若的信取出,放在蕭元徹桌案前,又轉身將蠟燈挑亮道:“主公,這是令君的回信!”
蕭元徹此時已然拿起了徐文若的回信,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生怕漏掉一個字。
他看了半晌,方將信收好,坐在桌案之上,唏噓感歎,滿眼的感慨和激動神色。
“主公......文若先生......”伯寧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蕭元徹這才回過神來道:“伯寧啊,你親自去一趟,請白衣過來!”
伯寧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燭光明滅,燭火在蕭元徹的眼中跳動。
過了不久,便聽到一陣咳嗽的聲音,郭白衣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疾步走了進來。
“大兄......文若回信了?”
蕭元徹抬頭看去,卻見隻有郭白衣一人進來,伯寧卻未跟隨,心中對伯寧的識趣頗為滿意。
蕭元徹點了點頭,讓郭白衣坐了,又親自端了茶給他喝了,方道:“你這身體,怎麼虛弱到這種地步了,他已然回信了,你先吃了茶,再看不遲......”
郭白衣勉強喝了幾口,遂道:“大兄看過了?”
蕭元徹道:“看過了,你也看看吧。”
隨即,蕭元徹將徐文若的回信遞給了郭白衣。
郭白衣將信展開,細細讀了:
丞相如唔:
承尊命,使決進退之疑,愚以沈濟舟悉眾聚於舊漳,欲與明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製,必為所乘:是天下之大機也。沈軍雖眾,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何向而不濟!
今軍實雖少,古之寡勝眾,弱勝強之例多矣!公熟讀經史,吾大晉之祖,曾與西楚王共爭天下,當是時,西楚之兵數十倍與先祖也,試看今日是何人之天下耶?公今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惟明公裁察焉。
信不算長,言簡而意賅。
郭白衣看完此信,忽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元徹揶揄的看了他一眼,微嗔道:“你這白衣,何故發笑啊?”
郭白衣笑道:“白衣放肆了,我笑大兄的如意算盤怕是要失算了吖......”
蕭元徹一陣無語,隻得給了郭白衣一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