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許宥之被沈濟舟這番話噎得差點就背過氣去了,更因為自己沒有絲毫準備,沈濟舟會這樣說,原本準備了一大車的話,頓時不知從何說起。
支支吾吾半晌,他終於又重新組織好語言,方又一拱手,耐心地說道:“非也,非也!主公說笑了!宥之的意思是,蕭元
徹缺糧之際,正是我大軍苦等的進攻時機到來之時啊!應當趁蕭元徹缺糧之時,主公下兩道命令,宥之以為,一旦令下,大軍執行到位,蕭元徹一戰可摧也!”
沈濟舟原本是耐著性子聽許宥之說話,本來是無論許宥之如何說,他都會無動於衷的,可是實在架不住那句蕭元徹一戰可摧的誘惑力,不由得竟有些興趣,原本懶洋洋靠在長椅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些,一字一頓,眼神灼灼道:“哦?一戰摧之?果真?”
許宥之這才覺得,此時的主公才對味兒,遂故作高深一笑道:“自然如此,隻需兩道軍令,蕭賊覆滅,便在眼前!”
郭塗立在右側,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察言觀色。
起初看到沈濟舟一臉的冷若冰霜,耐心欠奉的神色,不由得暗暗自得,料想今日這姓許的定要觸黴頭,自己也要好好跟他清算一番。
自己的兒子可不能白死......
可是許宥之說了兩句話後,郭塗心裡就咯噔一下,暗道要壞,要壞啊!
這主公就是耳軟心活,禁不住許宥之花言巧語,看這神色,看這動作,怕不是又要上了此僚的魚鉤了啊。
隻是,郭塗亦清楚,自己這主公,最煩的就是彆人插話,郭塗雖有心打斷,但也有些沒那膽量。
卻見沈濟舟眉頭微蹙,一麵思忖,一麵似有深意地看著許宥之道:“你說,我當下兩道軍令,但不知,令將安出
啊?”
許宥之聞言,不緊不慢,胸有成竹地伸出一根手指頭道:“蕭賊缺糧,我軍糧草富足,因此那蕭元徹保不齊會打我軍糧草的主意,他麾下伯寧和暗影司是搞情報的好手,雖然我軍糧草囤積之處是高度機密,但保不準會被伯寧等探知,若那時蕭元徹暗中使人攻之,奪我糧草,必成大患。”
許宥之說到此處,用眼角餘光看向沈濟舟,卻見沈濟舟正回味著自己的話,一臉的思忖模樣。
他暗自心安,又朗聲道:“因此,臣鬥膽請主公下第一支令!嚴令屯糧處守將丁繆加強戒備和巡視,同時遣護軍將軍薑瓊親率一萬精銳前往那裡,駐守,以保屯糧之地萬無一失!”
“哼......許大人好計策啊......我還當是什麼高招呢?”
許宥之話音方落,一旁武將之列中,護軍統領薑瓊就不由得哼了一聲,略帶譏諷和不滿地插言起來。
薑瓊為何會此時插言,其實是對許宥之心中不滿。許宥之此人可能仗著沈濟舟的偏愛,多多少少有些恃寵而驕,平素對武將更是有些看不上眼,總覺得這些武夫除了打架,皆是些大老粗。
前幾日,自己手下一個從事奉命前去各營督查軍紀,正撞見薑瓊營中有個千戶偷偷飲酒。
軍中飲酒,本就是犯了軍令的,偏這個千戶跟薑瓊多少還沾親帶故,薑瓊就希望許宥之能網開一麵。
結果許宥之一句話,死
罪可免,活罪難逃,於是生生打了自己這千戶親戚五十大板。
這一通打,自己這親戚那屁股血赤糊拉的,都快成豆腐腦了,直到現在還躺在榻上動彈不得呢。
若打了,也是這親戚該著。
可是許宥之當麵應承的人五人六的,此事到此為止,定然不告訴主公。
結果前腳薑瓊走了,後腳這許宥之便陰告於沈濟舟。
薑瓊又免不了被沈濟舟一頓申飭。
現如今舊仇未報,這許宥之又大言不慚的調離開大軍,去那鳥不拉屎的屯糧之地?再說屯糧守軍主將是那丁繆,我去了,能調動何人?
這還在其次,這舊漳城下可是正麵戰場,將來勝了蕭元徹,論功行賞,所有正麵戰場的將領都能分一份功勞,我在這裡耗了這麼久,最後調走了,到頭來啥功勞都沒有。
這向誰說理去?
挾私報複,純的!
故此薑瓊方由此一言。
許宥之卻不搭理薑瓊,隨便你如何,隻要主公用我之計,你不想去守屯糧之地,也得麻溜的去。
沈濟舟果然朝著薑瓊擺了擺手道:“薑瓊不要多言......”
薑瓊隻得咽了口吐沫,暗氣暗憋。
沈濟舟又看了看許宥之,淡淡道:“那第二隻令呢?”
許宥之不慌不忙,又伸出第二根指頭道:“這第二道軍令,主公當立時下令,命張蹈逸將軍和臧宣霸將軍,各帶主力兵馬,左右齊出,主公居中坐鎮,三路大軍齊出,直攻灞城!不出三日
,蕭賊糧草匱乏,其軍必亂,其城必破!”
許宥之神采飛揚,一副算無遺策,運籌帷幄的神色,朝著沈濟舟微微一躬,一字一頓道:“如從臣之二策,蕭賊彈指可滅!”
“如何決斷,主公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