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丁繆十分懼怕他,每每算好了日子,待自己的弟弟返回,裝得跟個好人一般。
其實,今日並不是約定的丁緒回轉之期。
隻是因為他身邊這個受傷之人的突然到來,打亂了一切。
他這才未來得及點齊人馬,隻一人一馬,攜了這受傷之人,風馳電掣地趕來。
卻見到如一灘爛泥的醉鬼丁繆。
得虧這是自己的兄長,若換個旁誰,怕是他早一刀宰了了事了。
丁繆被冷水澆身,又見自己的兄弟一臉潑天震怒,酒卻是醒了三分。
卻見丁緒一口啐在他的臉上,怒道:“小酌幾卮?
你當我瞎麼?你看看你,哪裡還有半分主將的樣子!分明就是一醉漢!”
丁繆不敢惱,訕笑道:“罵也罵了,水你也潑了,消消氣,麒尾巢固若金湯,無人來犯,我閒得發悶......”
不等丁繆說完,丁緒已然截過話吼道:“固若金湯?蕭元徹的賊將已然打到家門口了,你還渾然不覺,是不是等掉了腦袋,你才能醒悟!”
“什麼!不可能啊......蕭元徹的人如何知曉麒尾巢的?”丁繆一臉的難以置信!
丁緒一把將那受傷之人推在丁繆近前道:“其中原委,你卻聽他講一講!”
這受傷之人雖然看起來傷得很重,但多是皮肉兵刃傷,並無性命之憂。
經他一講,丁繆這才恍然大悟,一臉的驚駭。
原來此人,正是死鬼薑瓊的士卒,薑瓊在天麒山中被林不浪一槍搠死,所帶的一千兵馬被黃奎甲的長戟衛幾乎誅絕。
可還是有漏網之魚,而此人,便是其中的一條。
這個士卒倒也有幾分英雄氣,忍痛負傷,鑽入大山,抄小路近道,不顧一切地來到了丁緒駐紮之處,見了丁緒將薑瓊兵敗身死之事講了,丁緒大驚之下,知道蕭元徹的人,下一個目標必然是麒尾巢。
而蕭元徹的人如何知曉麒尾巢的存在,又如何有沈濟舟親賜令牌,丁緒稍想便知,定是主公陣營中出了叛徒。
而且這個叛徒的身份必然不同尋常。
到底是誰?
容不得他多
想,事情緊急,他這才攜了士卒策馬狂奔,直奔麒尾巢。
麒尾巢還有後山,有一天然的狹窄石道,大軍不得過,隻容得一人,地勢險峻,所以丁繆未曾分兵把守。
丁緒不顧一切衝向麒尾巢,心中暗想,但願還來得及。
因此,那守石門關寨的士卒剛走,他便如風似火地衝了進來。
丁繆聽了,忽地臉色大變道:“那蕭賊敵將化名沈浪,我方才暈暈乎乎的,隻記得主公派了一個督軍,此刻正在石門寨關之下,似乎就是叫做沈浪!”
說到這裡,他臉色大變,驚呼道:“不好!此人要詐開城門!我已然命士卒去開門放他進入了!如何是好!”
丁緒倒吸一口冷氣,疾道:“快快集合人馬,速速前往石門處,興許還來得及!”
於是這才有了麒尾巢全軍齊動,來到麒尾巢寨關石門之時,那石門已然幾乎全開了。
隻可惜林不浪因此功虧一簣......
............
林不浪卻是不知道事情的緣故,隻得繼續唱戲,他冷笑一聲佯怒道:“丁繆!你膽敢阻擋本督軍進入麒尾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
丁繆獰笑不止,吼道:“彆做戲了,你已經露了馬腳了!你以為你在天麒山殺我將領,屠我士卒之事做得天衣無縫?孰不知我早已知曉了!賊將,快快報上真名,束手就縛吧!”
林不浪心中苦笑,看來此事不假了。
罷罷罷!既如
此,一不做二不休,開弓沒有回頭箭。
眼前這麒尾巢便是銅牆鐵壁,林不浪也誓要將其捅個窟窿!
橫槍立馬,馬嘶聲聲。
林不浪聲如洪鐘。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乃蕭丞相麾下,林不浪是也!爾等宵小,還不開關投降,更待何時?若再頑抗,休怪林某將你們統統搠死!”
丁繆狂笑不止道:“死到臨頭,口氣不小,竟還如此猖狂!林不浪?沒聽說過,我還以為你是蘇淩呢......你單槍匹馬,能奈我何?”
林不浪絲毫沒有懼色,冷聲道:“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不怕死的,開了石門,下得關寨,與林某一戰!”
丁繆聞言,得意洋洋道:“你當我傻啊?出去與你鬥將?我還嫌費事呢!”
說著,丁繆忽的大吼一聲道:“弓箭手!準備!”
“喏!——”
但見關寨之上,人群湧動,無數弓箭手在垛口之處,一字排開。
箭上弦,弓拉滿。箭鏃全然瞄準林不浪。
林不浪心中一沉,看來今日之局,猶死無生!
罷了,便是死在這裡,也不後退!
林不浪從來不知退為何物!
刹那間,這白袍小將氣勢凜凜,昂然冷顧。
“丁繆!箭雨如何?林不浪今日便一槍破萬箭!來戰啊!”
丁繆也不廢話,大吼一聲道:“放箭!給我把他射死!”
“咻——咻——咻——”
淒厲而尖銳的箭嘯劃破暗夜的寧謐。
林不浪眼前,箭雨如瀑。
而他,
半步不退,冷眼看著潑天而落的箭雨。
凜凜之氣,白袍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