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藍布長衫的,一臉教書先生氣質,正是逄任。
五人站定,側耳聽了聽外麵的戰鼓聲和呐喊聲。
周氏老大周伯一臉讚歎道:“不浪兄弟真了不起,功夫實在俊啊!”
蘇淩一笑道:“我的兄弟,哪個差了?你們也不是易於之輩,能跟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進這麒尾巢,已然不易了!”
周氏三兄弟聞言,臉上滿是激動神色。
原來公子真的把我們當做了兄弟,而不僅僅是親衛。
蘇淩等了一陣,或許是害怕林不浪萬一出個什麼意外,這才朝著逄任一拱手道:“逄先生,咱們按計劃分頭行事,一切便拜托先生了!”
逄任點了點頭道:“蘇公子放心,我逄某絕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蘇淩頷首淡笑,似不經意地朝周氏三兄弟老二周仲,老三周幺道:“
兩位辛苦一趟,逄先生身上有傷,行動本就不便,再加上那玩意還是有些重量的,你們跟隨逄先生同去,一則搭把手,二則負責保護逄先生,萬一被敵兵發覺,你們兩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靠近逄先生!”
周仲和周幺忙一拱手,正色道:“公子放心,我們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會護逄先生周全!”
逄任並未反對,淡淡點了點頭。
他心中明白,任是自己說得再好,蘇淩多多少少還是對他放心不下的,所以派了周家老二和老三跟隨。當然,保護和幫忙也是真的。
蘇淩轉頭對老大周伯道:“咱倆現在便換好甲胄,待會兒瞅個機會......”
周伯點頭。
再看五人分成兩撥,一撥朝左,一撥朝右,轉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且說寨關石門之上,丁繆正眼神不錯地看著自己的兄弟丁緒和林不浪大戰,手心都攥出汗來。
其實,他比自己的兄弟丁緒還想贏。一則自己的這兄弟可是丁氏一族的希望,丁氏的前途可靠著他呢,萬一他若不敵,更在寨關前丟了性命,他可是丁氏一族的罪人;二則,丁緒可是整個麒尾巢最後的底牌,若是連他都勝不了林不浪,那換誰都是白給。
如此一來,麒尾巢可真就危險了!
若說丁繆一點長處都沒有,那也是冤枉他。
他看眼前局勢,憾天衛來勢洶洶,將整個石門圍住,單靠自己的人還有丁緒著實獨木難支。
於是,他暗中叫來一個機靈的士卒,拿了自己的令牌,下了寨關,從後山那個極為狹窄的小道出去,直奔沈濟舟的大營搬兵。
若是主公發來救兵,不管是張蹈逸還是臧宣霸,哪個帶兵前來,麒尾巢便不會有事。
可是從丁緒與林不浪交手之初,他已然派人去了,現在已然近一個時辰了,他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盼得援軍前來。
他一邊看,一邊心亂如麻。
便在這時,忽地聽到寨關石梯之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眉頭一皺,暗想,莫不是送信之人回來了?
可是,這也有點忒快了吧!
他方抬頭細看,卻見樓上撒腳如飛跑上兩個士卒。
這兩個士卒低著頭,隻顧飛奔,加之天色還是黑的,看不清楚五官。
但丁繆看得清他們身上所穿的兵甲,乃是自己所部的兵甲。
丁繆有些不悅,如此慌張,不是擾亂軍心麼,現在所有人都在給我兄弟呐喊提氣,你倆這慌慌張張的,實在豈有此理!
丁繆頗沒好氣地叱道:“你們兩個崽子,慌慌張張的作甚!”
卻見頭前那個士卒,一邊繼續超丁繆飛奔,一邊稟報道:“將軍!將軍!大事不好啊!”
丁繆激靈靈打個冷戰,麵露驚駭神色道:“什麼大事不好!給我好好說!彆一副被狗攆的樣子......”
那士卒也不敢回擊,離著丁繆還有四五尺的距離,方急急停身,單膝跪地,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倆乃巡
關士卒,方才尋到後山隘口窄道之時,發現了一名兄弟的屍首,血還在向外流,應是未死太久,我倆仔細在他身上翻找,發現了將軍寫給主公的求援信箋,我等不敢擅處,隻得趕緊來報將軍!”
“什麼!......”
丁繆大驚失色,自己派出求援的士卒被人在隘口窄道被人截殺了!
這怎麼可能呢?
此處人跡罕至,軍馬更不得過,幾乎無人知道,竟然有人能截殺小卒?
莫非是蕭元徹的人?背不住啊,那姓林的連主公的令牌都有,看來投敵之人該是主公麾下重要人物,定是知道那條路的。
那信不是被他倆找到了,且看上一看,若是真的,此事便確定無疑了,若是假的......
丁繆這才沉聲道:“信呢?信在何處?”
但見頭前那個小卒毫不遲疑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低頭恭敬的雙手呈給丁繆道:“將軍請過目!”
丁繆離著這小卒還有數尺,隻得向前湊到他近前,抬手將那封信接過,展開來看。
果真,信不是假的,的確是自己所寫。
丁繆心中頓時犯難,自己求援的信箋都發不出去,難道真要困死在麒尾巢不成?
他一邊看信,一邊胡思亂想。
半晌方抬頭隨意的瞥了一眼,卻見那兩個士卒依舊單膝跪在麵前,並未離開。
丁繆頗沒好氣的瞪著他們道:“你們兩個,信給我了便退下,跪在這裡礙眼不成?”
說著便向前,作勢要踹
這兩人。
這也不奇怪,丁繆平素都不把下等士卒當人,非打即罵,今次正鬨心呢,如何不動手。
眼看那一腳就要踹中麵前的小卒,卻見那小卒忽的抬起頭來,朝著丁繆笑了起來。
丁繆不由得心中一顫。
這笑,嘲弄、冰冷、充滿殺意,讓他覺得整個脊背發涼。
與此同時,他已看清了眼前這個士卒的相貌。
白淨麵皮,星眉朗目。
根本不是下等士卒的容貌。
“你......”丁繆一時有些恍惚,怔怔道:“你我怎麼從未見過......”
那小卒的笑容更加的怪異和陰冷。
忽的他低聲一字一頓的開口,聲音充滿了萬般殺意。
“你當然未曾見過我......因為見過我的敵人都死了......自然,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