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策定下,要讓審正南死容易,自己脫身不易,燒了那死牢更不易。
蘇淩一路邊走邊想,覺著若成此事,死牢的牢頭兒和獄卒是其中的關鍵。
蘇淩回到自己的住處時,黃奎甲和吳率教已然吃醉酒了,老黃醉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看到了酒,蘇淩靈光一閃,何不買些酒,送到死牢獄卒那裡,一則施恩於他們,到時
吃人嘴短,他們就算不幫自己,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自己行個方便。
於是他又讓秦羽出門,買了酒送到了死牢,交給了牢頭陳揚和獄卒們,讓他們吃酒,更說有人若追究,一切有他擺平。
那陳揚和獄卒皆是嗜酒之人,於是便吃了個痛快。
隻是秦羽返回時,告訴蘇淩他在酒樓買酒之時,影綽綽的看到一個人遮遮掩掩,似乎不想讓他認出是誰。但秦羽還是將他認了出來,此人是丞相行轅的大監汪順。
得虧蘇淩將此事記在心中,所以在與蕭箋舒對質時,蕭箋舒提到此事,蘇淩隨機應變,將汪順看到秦羽買酒嫁接到秦羽第一次買酒之上,又有許宥之鐵證,汪順的話自然就沒有什麼用了。
蘇淩在住處等到天大黑,這才穿了夜行衣,來在街上,原意是要前往死牢,看看有沒有什麼可趁之機,卻不想遇到醉醺醺哼著歌前往竇雲娘住處的牢頭陳揚。
蘇淩一路暗自跟蹤,撞破了陳揚和竇雲娘的事情。
未曾想陳揚義氣,蘇淩也憐他與竇雲娘之事,這才將其收為心腹,陳揚平素更多施恩於那些下等的獄卒,待蘇淩和陳揚回到死牢,跟那些獄卒說了,他們自然義氣當先,一呼百應。
加之蘇淩更是承諾保全他們的性命,他們自然更無後顧之憂。
“於是......審正南飲了我親手調製的毒酒,一命嗚呼......然後一把大火燒紅了天
......將死牢和審正南燒了個乾淨......”蘇淩聳聳肩道。
郭白衣點了點頭,忽的似有所指道:“我想,你折騰出這麼大動靜,彆人或許後知後覺,卻逃不過一個人的眼睛......那伯寧,應該是知情的,而且還暗暗的助了你吧......”
蘇淩哈哈一笑道:“您可真是小子肚裡的蛔蟲,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蘇淩又講後麵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郭白衣。
原來,蘇淩在暗巷中遇到了伯寧,經過蘇淩推心置腹的與他相談,伯寧這才表明來意,自己其實是來幫助蘇淩的,要是真的來抓蘇淩,就不是自己隻身前往了。
蘇淩問伯寧,他一向是唯丞相之令是從,為何此次要幫自己隱瞞丞相。
伯寧坦然說,他之行事,一切但求為了丞相的利益,隻要蘇淩不是危害丞相的利益,他就會幫忙。
伯寧也強調,僅此一次,以後若是蘇淩再單獨行事,無論出於什麼目的,他絕對不會再包庇於他。
在伯寧的提點下,蘇淩意識到,這次事情鬨得太大,蕭元徹的為人,定然大開殺戒,那陳揚和那些獄卒,甚至所有被此事牽連的人,都將性命不保。
蘇淩一時沒了辦法,伯寧這才向他鄭重的保證,若是蘇淩相信他,他帶著暗影司以抓捕陳揚和獄卒的名義,將這些人帶回暗影司,暗中保護,再尋機保下他們的性命。
若是蘇淩
不信他,那他也就不管了。
蘇淩笑說自己如今彆無選擇,隻能選擇信賴伯寧。
兩人方一對三掌,定下了君子之盟。
伯寧問蘇淩如何洗脫自己的嫌疑,蘇淩笑說,他自有辦法。
兩人分頭行動之前,伯寧提醒蘇淩,那竇雲娘在舊漳始終是個隱患,依照蕭元徹的手段,那竇雲娘絕對跑不了,到時若被抓,一切將前功儘棄。
兩人分頭行動,伯寧光明正大地帶著暗影司,趕在許驚虎、夏元讓所部到達死牢之前便先行帶走了陳揚和獄卒們。
等到夏元讓和許驚虎到時,隻有一堆瓦礫等著他們,所以,夏許二人對發生的一切實情,一無所知。
蘇淩回到住處後,叫來林不浪和溫芳華,將事情與他們講了,溫芳華當即表示自己願意冒險去找竇芸娘,趁著茫茫黑夜將她帶出舊漳。
蘇淩覺得城門已閉,她如何能帶竇芸娘離開。溫芳華笑說,蘇淩又要欠穆顏卿的人情了,便先行離開去尋竇芸娘。
直到後來蕭箋舒的侍衛向蕭箋舒回報,蘇淩才確定溫芳華當是用了他不知道的方法帶著竇芸娘趁著夜色離開了。
至於她用了什麼方法,是地道還是其他的辦法,蘇淩也不清楚,但人走了總是好的。
這也是蕭箋舒去找蘇淩,唯獨不見溫芳華的原因。
好在蕭箋舒初到舊漳,不清楚蘇淩住處到底有哪些人,這才忽略了溫芳華。
郭白衣聽完,這才大徹大悟,用手點指
蘇淩道:“你啊你啊,也是走運,這許多的事情,隻要有一點錯,滿盤皆輸啊......”
蘇淩笑道:“我是個賭徒......什麼事都喜歡賭一賭,卻還沒賭輸過......你說氣人不......”
郭白衣忽的神色一冷,沉聲道:“蘇淩啊,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主公,敢問你該如何收場啊?”
蘇淩先是一怔,忽地不在乎地擺擺手道:“白衣大哥這戲演得不好,你其實早就洞察這一切了,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您要是存心戳破小子,小子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何必等到此時呢?”
郭白衣這才擺擺手,朗聲笑道:“罷了!蘇淩啊,此事也念在你的確為主公著想,但是我要警告你,下不為例......你知道不知道!”
蘇淩朝著郭白衣唱了個喏道:“小子明白了,僅此一次,再無下次!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郭白衣這才揶揄道:“蘇淩啊,你得想個法子,好好感謝我一番,如今你這小辮子可揪在我的手上,哪天惹毛衝撞了我,我可都給你抖露出來......”
蘇淩故作為難神色,一攤手道:“這可難住小子了,小子也不是黃花大閨女,要不然還能以身相許,做你的第九房小妾......”
郭白衣啐了蘇淩一口道:“我看你不是裝醉,你是真醉了,說什麼瘋話.....
.是不是你拿酒壇子往你身上澆得時候嗎,忍不住吃了酒去?”
蘇淩嘿嘿一笑,忽的似想起什麼道:“哎......說起這事,我可是被澆了兩次,一次是我自己用酒澆的,另一次被人用冷水澆成了冰棍,得虧是夏天,這要是下大雪,我直接吹燈拔蠟了......所以,咱倆扯平,互不相欠!”
說著一臉無賴的看著郭白衣。
郭白衣瞪了他一眼道:“這是小事!你哪裡裝的跟真的似得,我用冷水澆你,也是讓你長點心,以免你得意忘形......這個不算!”
蘇淩一攤手道:“那老大您說,我該如何感謝你......”
郭白衣思忖了片刻,遂正色道:“蘇淩啊,你要真的想感謝我,便助我完成一件事罷......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是好事,更是你應儘之責!”
蘇淩心中一凜,詢問道:“何事啊?白衣大哥說得如此鄭重。”
“蘇淩啊,我料不差的話,這次你所有的算計和行事,皆將倉舒排除在外了,更想瞞著他......可是倉舒也逐漸長大了,他心知肚明......隻是這孩子平素不怎麼說罷了......這次如果沒有他力證你在住處未曾出去,你豈能如此容易地過了主公那一關麼?”
蘇淩也感慨道:“是啊......倉舒畢竟是丞相的兒子......他能如此幫我,我也十分感慨啊!”
郭白
衣忽地朝蘇淩一躬,沉聲正色道:“所以......蘇淩,你總歸是欠了倉舒的情啊!倉舒生性至純,平素從不撒謊,今日他卻要勉為其難的為了你去欺騙他的父親,他的內心該有多麼的矛盾!”
“如今那蕭箋舒的背後,我隱隱覺得站著個徐文若......”
“所以,蘇淩,我要你答應我,以後,無論何時,處境是好還是艱難,請你一定......務必竭儘全力,哪怕排除萬難,曆儘艱險,也要幫著倉舒,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大位!”
說著,郭白衣灼灼地看著蘇淩道:“蘇淩你可願意麼?你又能做得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