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塗神神叨叨的念著那幾句所謂的偈語走了,整個死牢又恢複了寂靜。
蘇淩待了一會兒,覺得百無聊賴,忽的想到離他的牢房不遠,便是牢門,牢門外還關著一個人呢,那可是祖達授!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他嘮三錢的嗑。
“哎!外麵的那位先生,你可睡了麼?”蘇淩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他這一喊不要緊,驚醒了正打盹的牢頭兒,那牢頭兒凶巴巴的朝蘇淩走過來,揚起手中的鞭子,啪啪幾鞭甩在牢木上,惡狠狠的道:“咋呼什麼,放覺不睡,驚擾勞資,活的不耐煩了麼?”
蘇淩翻著眼睛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哪位啊,我勸你對我客客氣氣的,否則你可要找倒黴!”
“哎呦喂!從來沒見過這麼橫的囚犯,竟然敢威脅我的!信不信我叫回門外的獄卒們,拔了你的皮!”那牢頭兒惡狠狠的威脅道。
蘇淩無所謂的聳聳肩道:“哎,我問你,你們這裡的死牢都這麼隨意的麼?我可是重犯,最起碼給點尊重,多派幾個人看著我,結果牢裡就你老哥兒一個,你就不怕我跑了啊?”
那牢頭兒哼笑一聲道:“彆做夢了,且不說我們這牢木的材質,可是從渤海帶來的百年蒼梧木打造的,任何兵刃都傷他不得,那鎖頭更是烏金澆築,普通兵刃難破......就算你能做到這些,你以為我們營中十幾萬人馬,都是吃乾飯的,乾瞪眼看
著你逃跑不成?到時串鑼一響,你插翅難逃!”
蘇淩嗬嗬一笑道:“自信是好事,有時候自信過頭了,那就成了壞事了!”
“呸!”那牢頭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我跟你說這些乾嘛......老老實實待著,彆想著耍花活,小心大爺賞你鞭子吃!”
說著又惡狠狠地瞪了蘇淩幾眼,這才扭頭又回去打盹去了。
蘇淩坐在雜草叢中,暗自盤算,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按說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怎麼不見人來呢?
你們可彆放我鴿子啊,那可真就坑死我了!
蘇淩正在胡思亂想,忽的眼前一晃,一道白影落下,一個渾身白色夜行衣的人無聲無息的落在他的牢門近前。
蘇淩頓時大喜,低聲道:“哈哈,你總算來了!我都快悶的發黴了。”
那白衣夜行人極速的坐了個噤聲的姿勢,用極低的聲音道:“公子......不浪這就救您出去!”
來人正是林不浪!
說著,他抽出長劍,作勢便要向牢門鎖砍去。
蘇淩急忙擺手,低聲製止道:“不浪不可,這鎖頭可是烏金打造,你這長劍砍不動它,反倒會驚動那睡著的牢頭兒!”
林不浪一愣道:“那如何救公子出來?”
蘇淩想了想又道:“老吳他們呢?”
林不浪道:“已然隱蔽在暗處,單等公子出來乾活......丞相也已經出兵了,領兵的是奎甲大哥、士佑和白明將軍,丞相也自提大軍,隨
後就到,攻破沈濟舟大營,隻在今夜!”
蘇淩點了點頭,想了想低聲道:“要是能取來那牢頭兒的管匙就好辦了!......”
林不浪低聲道:“管匙在牢頭身上何處?”
蘇淩忙道:“方才我一陣亂喊,驚動那牢頭兒過來,已然細細的打量過了,就在他腰間......”
林不浪回頭看了看,遠處那牢頭兒睡得正香,趴在方桌上,呼嚕震天響。
林不浪這才低聲道:“公子少待,不浪去去就來!”
蘇淩急忙低聲道:“不浪這可風險極大,小心啊!”
林不浪點了點頭,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後,蘇淩看到林不浪的身影已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在牢頭近前。
那牢頭兒睡得如死豬一般,渾然不絕。
林不浪緩緩探出手中長劍,用劍尖向牢頭腰間的管匙挑去。
他的動作極輕,整個身體肌肉收縮,以最大的努力不驚動那牢頭兒,劍尖觸碰到管匙的瞬間,林不浪輕微地一抬手,勾中管匙,隨後用極慢極輕的速度用劍尖緩緩地帶動管匙向外挪動。
他不敢操之過急,那管匙移動的速度微不可見,肉眼幾乎都察覺不到那管匙在移動。
不過少頃,林不浪已然通身是汗。
他此刻極度緊張,卻依舊集中全力,迫使自己的手不因緊張而顫抖。
他明白,若是自己的手稍有顫抖,便有可能驚醒那個牢頭。
蘇淩在遠處牢中看著,也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那管匙極為緩慢的移動著,蘇淩和林不浪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時間竟如此難熬。
眼看那管匙微不可見地緩緩移動,終於就要脫離而出了,隻待那管匙脫離牢頭兒的腰部,林不浪便可稍一縱身,在管匙落地之前,牢牢的抓住它。
“頭兒,睡了麼?我新沏的一壺灩茶,頭兒嘗嘗怎樣......”
便在這緊要關頭,用作遮擋監牢的帳簾一挑,一個獄卒打扮的人,提著一壺灩茶,低著頭邁步走了進來。
他說完這句話,抬起頭來,不由的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臉色頓時煞白。
“哢嚓——”手中茶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是什麼.....”
那獄卒人字還未出口,便覺眼前一道白光,緊接著感覺自己的哽嗓一陣鑽心疼痛,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他隻能轉動眼珠儘力的朝哽嗓看去。
一柄閃著冷光的長劍,劍尖早已穿透了他的哽嗓。
那獄卒頓時手刨腳蹬,撲倒在地,霎時斃命。
那獄卒雖死,卻已然驚動了酣睡的牢頭兒。
起先,那牢頭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眼便瞧見了,眼前一個白衣夜行人,手中擎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宛如殺神的站在不遠處。
他的腳下,一具蜷縮的屍體,正是自己手下的獄卒!
那牢頭兒驚恐萬狀,跳將起來,一把抄起桌上的油燈,不顧一切的朝著林不浪擲去。
林不浪隻略一偏頭,
油燈砸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牢頭兒趕緊轉身,想要去取近在咫尺的腰刀。
林不浪如何肯給他機會,上步向前,手中長劍高舉半空,一道流光,自上向下,一刀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