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衣一眼瞥見一旁搠在地上的天子劍,幾步走了過去,“嘭”的一把將天子劍從地上攥了起來,橫劍在手,冷叱道:“主公賦予我之權之責,郭白衣不敢廢也!夏元讓、許驚虎、蕭子真、蕭子洪念在你們與我同僚,事出有因,我可暫緩處置你們!但我要說清楚,一旦主公轉醒,我將據實稟告主公,主公如何處置你們,你們自求多福罷!”
夏元讓、許驚虎神色一暗,拱手道:“我等聽候主公發落!......郭祭酒據實稟報主公便是了!”
郭白衣這才神色稍霽,似故意問夏元讓道:“敢問龍驤將軍,你們和蘇淩這場架,還要打下去麼?”
夏元讓一怔嗎,趕緊擺擺手道:“方才隻是誤會,既是誤會,如何還能再動手......”
“蘇長史,你呢?”
說著,郭白衣看了蘇淩一眼。
蘇淩似隨意一笑,聳聳肩道:“本身就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想打,但總有......咬住不放的,既然鬆口了,我總不能學他們咬回去吧!”
“你!”許驚虎大怒,他可聽得出來,蘇淩明裡暗裡罵他們是咬人的狗。
夏元讓沉聲道:“驚虎,不要鬨了......此事暫且擱下......容後再說!”
許驚虎這才瞪了蘇淩一眼,一旁憋氣。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你們隨我來吧!”說著朝他們身後看了一眼,卻見那大黑牛黃奎甲卻被張士佑和張蹈逸架著,動彈不得之下,還哭得稀裡嘩啦的。
這黃奎甲可是個最愛打架的主,今日的確是滿心地關心蕭元徹的傷勢,關心則亂,心中又疼又憂,所以連打架都沒了興趣,隻哭個沒完。
直到這時,還在哭呢。
郭白衣知道這黃奎甲心思單純,可能如今帳外這幾個人心思很複雜,真正隻關心蕭元徹的,也就這傻黑漢了。
他走過來,拍了拍黃奎甲的肩膀,歎了口氣道:“奎甲,多大個人了,哭鼻子......好了,莫要哭了!”
黃奎甲一邊哭,一邊道:“說得輕巧,主公到底如何了啊......若是主公有事,俺定然先踏破那滄水關,擰了那蔣鄴璩雜種的腦袋,再自殺陪主公去!”
郭白衣嗔道:“行了!主公還沒死呢,你這是咒主公死不成!給我憋住,彆哭了!”
那麼大一個黃奎甲,聞聽此言,將一隻大手狠狠地插進嘴裡,不發出哭聲。
郭白衣心中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道:“罷了......你也跟著我來吧!”
說著轉身徑自朝前去了。
夏元讓等人以為要進中軍大帳,想也不想,抬腳便向大帳而去。
郭白衣眼疾手快,厲聲喝道:“夏元讓,許驚虎!......你們還想闖帳不成?”
夏元讓等人一怔,夏元讓趕緊擺擺手道:“不不不,不是郭祭酒讓我們進去的麼?”
“我讓你們跟我走!何時讓你們進中軍大帳了!都跟著我!再有擅自行動者,伯寧直接拘了!”()
伯寧不言,陰惻惻地點了點頭。
郭白衣在前,夏元讓等人在中,蘇淩讓林不浪、吳率教和周幺回營帳等他消息,這才走在最後。
一眾人跟著郭白衣,進了郭白衣的營帳,郭白衣這才神情變得同往常一樣,朝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都坐吧!”
眾人方坐下,夏元讓已然急問道:“祭酒,主公他......如何了!”
他這一問,包括蘇淩,眾人皆神情凝重的看向郭白衣。
“唉!——”郭白衣長歎一聲,往躺椅上重重一靠,滿臉愁容哀戚,久久不語。
不僅如此,更是兩行清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郭白衣隻是垂淚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夏元讓等見狀,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黃奎甲已然吼道:“老郭!主公到底如何了,你不讓俺哭,你卻哭個沒完了,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說話啊!”
“是啊!是啊!”眾人也是眉頭緊皺,急迫地催促道。
郭白衣這才搖了搖頭,緩緩道:“唉,主公身中之弩箭已然被丁總醫官取了下來了......”
眾人聞言,懸著的心方稍安,不由得歎息起來。
可便在這時,郭白衣淒然又道:“可是......那箭傷太深,又射中主公前心......離著心脈實在太近了......主公怕是不好啊......事到如今,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主公之生死,不在人,而在天矣!”
“什麼......這怎麼可能!”
原本已然安心的眾將,皆霍然站起,一臉的驚駭和難以置信。
蘇淩聞言,忽然覺得整個頭顱嗡嗡作響,嗡嗡嗡的聲音轟擊著自己的神魂深處。
他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悲哀和淒然,仿佛刹那間,自己的心被戳了無數個窟窿。
蕭元徹!丞相!你真的就這樣......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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