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搖搖頭,正色道:“聖上,何映已然是殘缺之人了......我若不自宮,成為太監,進了宮中,自然會引起懷疑......何映置之死地而後生,托成殘缺之人.......心中隻有一個要求,希望聖上在君臨天下時......還我何家一個公道,為我何家平反昭雪,並將當年所有沾滿我何家鮮血的人一個不留,統統為我何家人陪葬!”
說著,他的眼中滿是複仇的瘋狂。
劉端點點頭正色道:“朕答應你......放心吧,何映,你不負朕,朕此生不負何家!”
何映轟然跪倒叩首道:“何映代何家死去的冤魂,叩謝聖上!”
劉端用雙手將他攙起,也是一陣唏噓感慨。
何映平
複心情,又道:“其實聖上,不管蕭箋舒和蕭元徹誰勝誰敗,勝的那一方必然元氣大傷,這時聖上再命馬珣章、劉玄漢和劉靖升等率兵以不恭之罪討之,那他們都將在劫難逃......隻是聖上需要耐心等一等他們相爭的結果罷了......不如最初咱們計劃的那樣迅速......”
劉端苦笑一聲道:“朕都等了十餘年了,還在乎多等些時日麼?”
何映又道:“聖上,那軍報上可說得清楚......蕭元徹的心腹蘇淩中了蔣鄴璩的毒箭,命在旦夕......若無解藥,怕是活不成了......”
劉端點點頭道:“何映啊,你不知道這個蘇淩,卻是個有才之人,胸中錦繡,良謀無數......雖然年紀輕輕,今年才方二十歲,已然在蕭元徹的陣營中後來居上,地位隻在郭白衣之下,儼然有接替郭白衣之意也......”
何映點點頭道:“蘇淩此人,我亦有所耳聞,當年龍煌詩會,詩謫仙李知白都為之折服......我原以為此人隻是一個附庸風月之人,卻未曾想竟如此厲害......隻是若按照聖上您此言,奴才應該恭喜聖上,不管蕭箋舒和蕭元徹如何,那蘇淩卻是要死了,能除去蕭元徹一臂膀,也是好事啊!”
劉端搖搖頭道:“何映啊,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蘇淩雖然胸中錦繡,腹有良謀,
但為人行事吊兒郎當,隨性而為,更不按常理出牌......不僅如此,此人之狡詐,便是與蕭元徹相比也不遑多讓......”
“竟然如此......”何映眼睛眯縫著,回想起自己與蘇淩幾次打交道,感覺此人從來一張笑臉,對他也是和和氣氣的,人畜無害,可聽劉端如此說,不由得對蘇淩更有了興趣。
劉端道:“我曾詔他入宮,暗中想要招攬他,更言明朝中官職隨他去挑......然而此人圓滑如魚......無論我如何說,他也是油鹽不進......隻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對了,你看我身後的那塊字匾,便是那時他送給我的一句話......”
劉端說完,抬手朝身後牆壁上一指。
何映抬頭看去,卻正見一字匾裱的錦繡,其上筆走龍蛇,寫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正是劉端的筆跡。
何映緩緩讀了,品了品滋味道:“好氣度,好豪言......隻是可惜了,這等人才不能為聖上所用。”
劉端歎息道:“唉,時也!運也!命也!”
他收拾心情道:“正因蘇淩狡黠,朕想那信中所寫他中毒箭之事,當是他與蕭元徹所定之計,因此並未太過在意。”
何映思忖片刻,遂拱手正色道:“聖上,依何映之見,蘇淩中毒箭之事,或許確有其事,並非有詐啊。”
“嗯?此話怎
講啊?”劉端聞言,頓時來了興趣。
“想那蘇淩,不過是區區蕭元徹手下將兵長史,人微而言輕,若是蕭元徹使詐,倒還有些價值,可是區區蘇淩,還是不夠份量的,他中不中箭的,於大局有什麼影響呢?所以,何映斷言,蘇淩中毒箭必定確有其事啊!”
劉端聞言,眯縫起眼睛,細細思量起來,越想越覺得何映所言有理,隨即精神一振道:“有理!有理!看來蘇淩定是中了毒箭了,若是因此而斷蕭元徹一臂,朕總是去了一個心腹大患啊......那蘇淩不可小覷,他若死了,這也算意外收獲了......”
不過,劉端還是搖頭感歎道:“隻是,這是個人才,死了確實有些可惜啊......”
“非我所用,就算才高八鬥,亦無甚憐憫!”何映聲音冷漠道。
“聖上,蘇淩既死,蕭元徹痛失一臂,加上那蕭箋舒兵發滄水,棄灞城,那蕭元徹又有隱疾,到時候氣怒攻心,外有強敵環伺,內部禍起蕭牆,聖上隻需坐收漁人之利......”
說著,何映深深的看了劉端一眼,一字一頓道:“如此,這天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
劉端聞言大喜,仰天大笑道:“何映,你才是朕之蘇淩也!快快傳朕旨意,宣孔、武、馬三位卿家入宮敘話,朕有好事情告訴他們!”
何映心領神會,頷首笑道:“何映明白,這就遵旨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