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四人跟隨那老道士進了大殿之中,這才發現大殿之內頗為寬敞,燈蠟輝煌,將整個大殿照得十分通透。
大殿的正前方放著一鼎香爐,其上檀香渺渺,霧氣騰騰。
蘇淩四人駐足停下,抬頭朝香爐後的神龕望去。
“啊......”
不看則可,一看之下,其他人還好,反是那張芷月臉色慘白,驚叫了起來。
原來這神龕所供之神像,並非三清祖師,亦非道門任意一位神明,卻供了一個相貌極為凶惡猙獰的神像,這神像血盆大口,雙目圓睜,赤紅若血,獠牙滿嘴,突出唇外,整張臉呲牙咧嘴,猙獰可怕。
不僅如此,那凶神的麵相,左側慘白右側血紅,卻是一張恐怖的陰陽臉。
神像栩栩如生,雖是假的,卻讓人感覺十分的瘮人可怕。
哪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神明,分明就是殺人嗜血的魔鬼。
蘇淩和林不浪皆同時眉頭一蹙,各自護住了張芷月和溫芳華。
蘇淩剛想開口發問,卻見那老道士慌忙擺手,一臉歉意道:“無量天尊,各位施主不要驚慌害怕......此神像不是凶神......這是我們天門地界幾乎家家所供的神明啊!”
說著,他更是一指神龕下的蒲團,十分客氣的道:“諸位,請坐!快請坐......”
蘇淩和林不浪對視一眼,這才不動聲色地淡笑道:“老仙長莫怪......隻是你觀中所供的神像,實在有些可怕啊......”
老道士張羅了他們坐下,又吩咐小胖道士看茶,那小胖道士看了蘇淩等人一眼,這才轉頭去了。
過不多時,那小胖道士端了茶壺茶卮過來,先給自己的老道士師父斟了一卮,又給蘇淩他們斟了,這才垂手站在一旁。
那老道士執起茶卮,淡笑道:“諸位施主一路勞頓,天氣寒冷,且吃卮茶暖暖身子,貧道已吩咐後麵準備素齋素飯,蔽觀清貧,皆是些粗茶淡飯,還望諸位施主莫要嫌棄的好!”
眾人忙點頭謝過,端起茶卮,方聞了一下,便覺茶香撲鼻。
那老道士說的客氣,但從這茶的成色和香氣上,卻可看得出茶乃名貴的好茶。
蘇淩借著端起茶卮的功夫,細細地打量起這老道士來。
一看之下,心中不由的一凜。
好一個麵貌凶惡的老道!
方才在院中,光線不好,隻覺得這老道士身材高大魁梧,行步有風,當會些功夫,可如今看去,這老道士也並不十分老,看年歲約有四十五六歲上下,卻長著上寬下窄的扁頭,如蛇頭一般。黑黝黝的麵皮,鷹鉤鼻,菱角嘴,掃帚眉,眉毛很長,向外翻卷著,鋼髯濃須,一雙蛇眼,雖然不大,但寒光四射,令人感到十分的可怖。
隻是這老道士雖然麵相凶惡,但說話舉止卻十分的客氣知理,聲音也頗為的柔和,這倒是頗有些道家的感覺。
雖然人不可貌相,長得好,不代表就是好人,長得凶,不代表就是壞人。
可是,這老道士在蘇淩的心中,印象分卻是負的。
蘇淩表麵並未流露出來,抿了一口茶,笑道:“果真好茶!......”
茶罷擱盞,那老道士方才稽首道:“無量天尊,貧道法號肅衍,聽四位施主的口音,還有方才看到神像時的惶恐,猜測諸位不是本地人吧?敢問施主尊姓大名,以何為營生啊?”
蘇淩心中明白,他們的身份是斷然不能泄露的,畢竟天門關地界,還在沈濟舟的掌控之下,說不定這老道與渤海有什麼關係呢。
他怕林不浪心直口快,直接亮明身份,招致不必要的麻煩,遂忙笑道:“哦,我等乃是前往渤海城尋親的,隻是聽說這裡在打仗,白日貪行,因此錯過了宿頭,小子姓蘇......名大強!”
一時之間,蘇淩也沒辦法斟酌名姓,隻得信口胡謅。
那老道士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又把眼神移到蘇淩旁邊的三人身上。
蘇淩沒有辦法,隻得一指張芷月,繼續編道:“這是小子的妻子,姓張......張芷若......”
接著他又一指林不浪和溫芳華,隨口胡扯道:“這兩位,一位是小子的義弟,林......平之......那位是我弟妹溫青青......”
他滿口胡扯,在心裡隻得給金老爺子磕一個了。
幸虧林不浪不知道林平之是何許人也,否則非得跟他沒完不可。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老道士微微頷首。
便在這時,又有幾個小道士端來了飯食,擺在了他們麵前。
蘇淩看去,粗茶淡飯,果真夠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