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仍舊一點睡意都沒有,覺著這院子看得差不多了,抬頭看到一旁不遠便是一處月亮門洞,通往另外的一進院落,蘇淩便邁步朝月亮門洞處去了,想要去另外的院子裡再逛一逛。
蘇淩穿過月亮門洞,來到另外的一進院子,這院子當是無妄觀最後的一進院子了,院子倒也不大,比自己住的那進院子還略微小了一些,院中也種了些青竹和紅楓,院落中間還有些石頭堆砌的假山花壇,倒是比自己那院子精致許多。
借著月色,蘇淩信步四處瞧看,權當散心了。
一陣風過,吹卷滿院的紅色楓葉在院中各處彌漫滌蕩,蘇淩也頓覺有些冷了,下意識地掖了掖大氅的襖領子。
蘇淩原想就此回去,畢竟渤海的冬夜還是比中原冷上不少的。
他想著
再看一眼今晚明亮的皎月,隨即緩緩抬頭。
誰料,不看則可,一看之下,蘇淩頓時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冷氣,蹬蹬蹬的後退了數步,正退在青竹的暗影之處。
下一刻,蘇淩渾身汗毛發炸,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滿是恐懼之意。
原來,蘇淩抬頭看向那天空彎月之時,卻驀地發現,那月亮正中之處,不知何故,竟驀地騰起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將整個彎月的光芒都遮住了一般。
蘇淩甚至可以感到這院子也驀地一暗。
那月中巨大的黑影,似乎張開雙臂,黑色衣衫鼓動,獵獵作響,就如一隻巨大的蝙蝠,漂浮在半空之中,無聲無息,滲人無比。
蘇淩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這個黑影的麵容。
這也是令他如此害怕失態的地方。
他分明地看到,那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
或者說,那漂浮的黑影根本就不是人。
那巨大的黑影,在慘白的月色下,青麵獠牙,頭戴黑帽,身穿黑衣,表情猙獰凶惡,呲牙咧嘴,麵皮黑青,闊口咧腮。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吐著數尺長的舌頭,懸出在嘴外,舌頭甚至垂得與前胸齊平。
這.....這是個什麼玩意!
蘇淩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腦海中回蕩著那肅衍老道說過的話,諸位施主夜深之時,關好房門,早早安寢,切莫在外麵來回走動。
蘇淩驀然覺得,那肅衍老道不讓他們走動的原因,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巨大的非人麵容的黑影不成?
蘇淩覺得,這根本不是人,活脫脫的就是森羅地府的黑無常!
若不是他心中警惕,怕是當時就叫嚷出來,有鬼了......
蘇淩將自己隱藏在竹林的暗影之中,透過竹葉的縫隙,警惕地向著那半空處的月亮看去。
果見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月中方位久久停留盤旋,半晌不動,碩大的黑色大袍,鼓蕩漂浮,那張鬼麵,仿佛不是掩飾,而像天生長成的。
那巨大黑影在月中方位漂浮許久,竟一道黑光,閃過蒼穹,蹤跡不見。
蘇淩並未立即從暗影中出來,仍舊屏住呼吸,待了片刻,才躡手躡腳的貓著腰,溜到牆根之處。
整個人頓時癱軟的靠在牆根下,呼呼直喘。
「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小爺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啊,怎麼能撞到鬼呢......」
蘇淩小聲的自己嘀咕著。
可是細細一想,似乎不對。
自己可是新時代的大學生,那個時空,自己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沐浴在無神論的新思想下的新青年。
這世間他娘的哪裡有鬼......
除非是人搞鬼!
蘇淩暗暗罵了自己兩句,虧得你還被嚇得如此狼狽......
蘇淩想要再暗暗尋找一番那黑影的蹤跡,卻見蒼穹空蕩,整個院子也空蕩,根本沒有任何跡象可循。
蘇淩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特麼的,定然是大半夜不睡,出現了幻覺了,老了啊......不能熬夜了......」
蘇淩打定主意,管那黑影是人是鬼,自己還是回屋睡覺要緊。
於是他轉身欲走。
便在他轉身之際,蘇淩驀地覺得眼前驀地一亮。
數丈之外,那原本黑暗的沒有一絲亮光的靜室,竟緩緩的亮起了燭光,透過窗戶紙,那燭光微微的跳動著。
更有低低的人聲傳來。xь.
蘇淩心中一動,再次貼牆站定,細細聽去。
卻聽
到有人沉沉的道:「範無救......你還敢來這裡......不怕他們發覺不成?」
緊接著有人哼了一聲道:「謝必安......你還有臉說!......不是你收留他們的麼?教主大計就在眼前,要是因為此事壞了教主大計,你難辭其咎!」
最初說話那個人冷哼一聲,話中已然帶了些許殺氣道:「教主的大計任何人都不能破壞!我收留他們,正是由於教主大計中還缺兩個藥引,他們老老實實的,我便攝了那兩個雌的,要是敢搗亂,四個貨,一個不留,統統讓他們見陰陽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