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上春山(2 / 2)

瀵瑰紙姹熷北 染夕遙 8859 字 1個月前

唱到最後一句,那花魁司遙的聲音竟帶著萬種留戀與情愫,竟連連重複了數遍,一遍更比一遍訴說著深情。

到最後,聲音緩緩停止,而那歡快的箏音,也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仿佛一切的春意盎然和深情不負,就那樣小心翼翼的,萬般眷戀地留在了那歌中的江南春色中。

一曲歌罷,博得了滿堂彩!

“好!妙啊!花魁娘子一展歌喉,道儘了這江南春光,道儘了世間深情!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眾人皆鼓掌喝彩,更有無數人脫口讚道。

便是那周閒也不由得一拳捶在桌上,朗聲叫好起來。

蘇淩不動聲色地再次看向丁小乙,卻見他在一曲終了之時,似忽的長舒了一口氣,眼神之中不知為何,竟有股濃重的悵然若失,呆呆地站在那裡,仿佛丟了魂一般。

卻在這時,那宋司遙卻已然翩然起身,朝著蘇淩深深萬福,忽地展顏一笑,笑聲格格,歡快而溫柔。

她本就絕美,忽地展顏一笑,所有人都看愣了。

佳人一笑,傾世絕美,仿佛這北疆的苦寒冰霜都融化在這一笑之中。

半晌,早有人忍不住叫好起來,掌聲如潮,端的是一浪高過一浪。

“看!笑了!笑了!......傾世佳人笑,一睹此生無憾啊!......”無數人因為這宋司遙的一笑而傾倒,變得如癡如狂,有的人已然站不穩了,癱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額,還念念不忘地叨叨著。

那秦媽媽見多日不笑的花魁這怪病竟然真的被這位蘇公子一首江南小曲治好了,更是心花怒放,覺得眼前哪裡是什麼風流公子啊,分明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要是沒有蘇公子出手,那宋司遙的怪病豈能好了,自己這綺紅苑豈不要關門歇業了。

笑了好啊!笑了以後就有大把的銀錢了!

秦媽媽眼裡全是從天而降的銀錢雨......

那宋司遙滿眼笑意,格格笑了許久,這才又朝蘇淩一福道:“公子大才,區區小曲,道儘江南春景,更道儘了這江南有情人......受奴家一拜!”

說著,宋司遙又要再拜。

蘇淩趕緊虛扶了一把,笑道:“隻要司遙娘子心中歡喜,博得美人一笑,蘇某也算心滿意足了!”

宋司遙笑著點頭,但眼中似乎還有些遺憾道:“古箏之音,稍顯沉悶,若此時有江南月琴彈奏......當更有意境......實在是遺憾啊!但不知如此妙曲妙詞,卻是何名呢?”

蘇淩一拱手,朗聲笑道:“此曲名為——《上春山》!”

“上春山......上春山......!曲妙,詞妙,這名字也甚妙!司遙多謝蘇公子教我......”宋司遙一臉的陶醉,淡笑喃喃道。

蘇淩又連說了幾句不敢。

他心中暗道,誰說那什麼後世之曲媚俗,這不是挺好嘛,滿堂彩啊,這誰能想得到?

蘇淩想罷,這才朝著所有人一拱手,朗聲道:“諸位可還有異議?若是沒有,這一局,蘇某便算贏了!”

蘇淩問了三遍,滿樓鴉雀無聲,眾人皆是心服口服,畢竟這曲這詞極好,換一個上來,還真就寫不出來。再者,那宋司遙可是有目共睹,眾目睽睽之下展顏一笑,絕色佳人有一笑,對大多數人,已然值回票價了。

蘇淩哈哈大笑,剛想朝秦媽媽說話,忽地三樓之上,又有人朗聲頗為不滿的說道:“姓蘇的,什麼叫你贏了......這不是胡扯麼?你自己定的規矩,你卻要先壞了規矩不成麼?這可不行,你可沒贏!”

蘇淩看都不用看,這聲音是那討人嫌的周閒。

所有人皆齊齊地看向周閒,卻見他在三樓自己的座位上撇嘴瞪眼,一臉的不服氣。

陳醒三已然頭一個忍不住了,破口罵道:“閉上你那臭嘴!怎麼就不行了,怎麼就沒贏了?我家公子可是逗司遙娘子笑了,大家更是有目共睹的,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不行了呢?你行,你上啊!”

周閒知道,這位姓蘇的今日嚇唬他的意思居多,畢竟自己還有個大好爹,他們也真不敢動他。

周閒嘁了一聲道:“不行!就是不行......”

蘇淩也不惱,一臉笑吟吟地看向周閒道:“哦?周公子有何高見啊?還請賜教!”

“哼!姓蘇的,規矩立得好好的,除了逗笑,還要逗哭......你是逗笑了那宋司遙,哭呢?在哪裡?小爺我可未見那小蹄子掉一滴淚出來啊!”

我敲......

蘇淩聞言,一翻白眼,暗道,這真就是挖個坑自己跳唄,仙人板板的,自己一時之間把這個艱巨的任務給忘了。

逗哭宋司遙?她如今正滿心歡喜地得了那好曲子,心裡定然高興呢,我能把她逗哭?

怕是自己累哭,這宋司遙也不一定哭一聲啊。

蘇淩心中暗想,若是寫個苦大仇深的詩詞,倒也不是抄不出來,唐詩宋詞裡麵也不是沒有,什麼李商隱、李清照都寫了不少催淚炸彈。

可是,他明白,這裡是天門關,表麵上風平浪靜的,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勢力的眼睛盯著自己呢。

一個會寫詩詞的公子,還他麼的姓蘇。

再傻的人也能聯想到自己到底是誰,自己詩酒仙的名頭可是傳遍大晉的......

這也是蘇淩放方才拿了歌曲應付的原因。

要不講個故事?畢竟他在自己那個時代,看過不少苦情戲,死一戶口本的電視劇也沒少看。

可是,太長了啊......這裡這許多人,看著自己叭叭一晚上?

不可行,著實不可行。

蘇淩心中犯難,那周閒可是看出來了,譏諷大笑道:“姓蘇的,你行不行啊,不行就麻溜地滾下來!哈哈哈......”

尼瑪......勞資就衝你這囂張樣子,也得狠狠打你臉不可!

蘇淩暗中較勁,苦思冥想,心思連轉,忽地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方才抄了一首《上春山》,那勞資乾脆再抄一首,說不定這宋司遙真就哭了呢。

就這麼決定!

蘇淩想到這裡,朝著周閒冷笑道:“彆一副小人嘴臉好不好,周大公子......你坐穩了,本公子這就讓司遙娘子哭......可彆花魁還沒哭,你被我整哭了......”

周閒聞言,忽地搖頭晃腦道:“不行......不行,這逗哭的事,你不能做......”

特麼......

姓周的你是不是隻會不行啊,真就乾啥啥不行,挑刺第一名唄!

蘇淩沉聲道:“為何我不能做呢?蘇某不做,司遙娘子如何能哭呢?”

周閒小黃眼珠轉悠,壞水兒直冒道:“這不明擺了麼,今日你是一個人來的綺紅苑啊?你可是三人同行,那陳醒三算個下人,刨除他,還有兩個,這個丁小乙,就他......也算個公子哥......”

他一指丁小乙,捏著鼻子,一臉嫌棄道。

若不是為了他的壞水兒能成事,怕是他斷然不承認丁小乙也是公子一份的。

周閒說到這裡,狡猾一笑道:“既然三人成行,那你們便是一體的,你姓蘇的把這小蹄子逗笑了,那就得換你們中的另外一人,把這小蹄子再逗哭了,這才算贏!”

說著,又煽動道:“各位......這必須上難度啊!方否則你們甘心眼巴巴地看著這姓蘇的把這嬌滴滴的花魁抱走啊!抱走你們可真沒得看了!”

丁小乙聞言,冷聲斥道:“無恥之徒,簡直豈有此理!”

周閒仗著自己的勢力,有恃無恐哼了一聲道:“丁小乙,甭跟大爺我咬牙瞪眼......你說了沒用......”

說著,朝滿樓之人道:“大家說......周某人說得對不對啊!”

眾人都覺得周閒的確有些胡攪蠻纏,可是誰也不甘心這花魁真的就如此被蘇淩抱走,就此退場,他們真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刹那間附和聲四起。

蘇淩低頭不語,抬頭看向那宋司遙,卻見她雙眸也不斷變換神情,似乎也想看這位蘇公子能有什麼妙招。

蘇淩暗暗想了一陣,忽地哈哈大笑道:“不就是換個人來嘛,這有何難......那就......你吧!”

說著,蘇淩一揚手,指了指三樓上的丁小乙。

丁小乙萬沒想到自己的蘇大督領竟然真的同意那周閒的無理要求。

自己無論是作詩、唱曲還是講故事可是都不會啊。

倒是會功夫,可是總不能上去把花魁娘子揍哭吧。

實在沒有辦法,丁小乙隻得一臉無奈的,尬尬朝蘇淩看去,端的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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