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未弄清楚之前,蘇淩對這裡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蘇淩低頭在屍體上細細查探起來。
從脖頸的傷口處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這兩個人根本未來得及反抗,甚至未來得及出劍,便被凶手一劍,齊齊地斬去頭顱,雙雙斃命在這裡。
好快的劍!蘇淩又暗暗驚歎道。
他又看了幾遍,再無任何線索,這才轉頭對韓驚戈道:“他們倆功夫境界幾何?”
韓驚戈忙道:“一個五品上,一個六品初......”
“嘶.......”
蘇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兩個人的功夫雖然算不上很高,但也算是暗影司較強的戰力了。這樣的戰力,卻未發現凶手,根本沒有反抗,便被梟首了。
那凶手的境界,得有多麼的可怕......
蘇淩的心中驀地閃過一個人,牽晁!
但轉念一想,不對,不是他。
牽晁如今已然落難,自己都十分潦倒,暗影司暗樁在何處,他根本無從知曉。
再者,牽晁的境界也達不到如此地步,他的劍也不會如此快,而且一擊致命。
到底是誰呢?
除了這些,那凶手為何殺了他們,又拿走他們的頭顱和佩劍呢?他定然是刻意為之。
那他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麼?
無數的疑問浮現在蘇淩心中,一時之間蘇淩也如墜雲裡霧裡。
“走,進房中看看......”蘇淩站起身來,低聲道。
他已然排除了韓驚戈和陳醒三是凶手的可能。
一則,若是他倆,完全可以用管匙進入房中,不必要冒險破壞門鎖;二則,也完全沒有必要殺了這兩個看守袁中大的人;三則,韓驚戈修為境界稍低於自己,陳醒三更是隻有七境,所以,他們倆的劍,絕對不會這麼快。
蘇淩朝著韓驚戈和陳醒三淡淡道:“不是你們.....現在我暫時可以相信你們了!”
這兩人這才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口氣。
三人走進房中。
蘇淩抬頭觀察,卻見房中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張方桌,一張靠椅,一榻床鋪,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還有,那方桌之上,有一壺茶,和一個茶卮。
整個房中的擺設並未亂,整整齊齊的,皆在原位,並未有絲毫的挪動痕跡。
更沒有絲毫的打鬥痕跡。
沒有打鬥痕跡......蘇淩心中又是一沉。
院中沒有打鬥痕跡,門前和房中依然沒有......這不符合常理啊!
袁中大的功夫是除了丁小乙和韓驚戈最高的,既然見有凶手出現,應該拚死搏鬥的啊,為何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呢?
就好像,似乎袁中大根本就沒有抵抗,任凶手來殺自己......
蘇淩再看那靠椅之上,袁中大背靠靠椅,背對自己坐在那裡,頭低垂著。
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僅如此,蘇淩發覺,袁中大身下的靠椅,也沒有半點挪動的痕跡。
這更證明了,他根本沒有反抗便被殺了。
是袁中大不反抗,還是根本來不及反抗呢?
蘇淩並未直接去探查袁中大的屍體,而是又轉到房門前,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房門到袁中大靠椅的距離。
距離不太遠,以蘇淩的功夫,一個閃身便能來到袁中大近前。
但是這麼短的距離,雖然能閃身過去,可是自己根本來不及出劍的。
就算出劍,必然會被袁中大發覺。
那為何房中根本沒有搏鬥的痕跡呢!
滿心疑惑,沒有頭緒。
蘇淩又來到窗戶前,從房中看罷窗戶、窗台,看看有什麼痕跡沒有。
房間並不大,有兩扇並排開向院外的窗戶。
蘇淩細細搜尋了一陣,見無論從裡向外,還是從外向裡,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記。
沒有腳印,沒有兵刃挑動痕跡,窗戶紙也沒有什麼小孔,兩扇窗戶完好無損,根本無人破壞。
蘇淩心中更為不解。
門關著,鎖壞了,但似乎並沒有傳出破壞鎖的聲響,否則必被袁中大察覺。
窗戶緊閉。
凶手卻進來了......
真的是從房門進來的?
還是,這是一處......密室殺人案!
蘇淩暗中苦笑,自己破案,還是個殺人案......這專業著實不對口啊......
這是浮沉子的老本行啊,人家乾的是刑警。
不行,怕是浮沉子來了也抓瞎。
密室殺人案,姓包的和姓狄的在行啊,或者姓柯的來了也行啊......
算了,自己的夢自己圓吧.....
蘇淩打起精神,緩步來到袁中大屍體近前。
袁中大咽喉處很明顯的一道致命傷。
那傷口切口平整,雖然劃破了他的皮膚,切斷了他的喉管,但傷口並未有外翻的痕跡,隻有血痕,和往外滲出的血。
血早已乾涸,更有一些細微的血跡,灑落在袁中大麵前的方桌上平鋪的白紙上,點點殷紅。
那袁中大至死保持著這個坐姿,然而有些怪異的是,袁中大的左手低垂著,右手卻放在方桌的紙張上,整個右手似乎握著什麼。
隻是現在右手上什麼都沒有。
蘇淩看了幾眼,忽地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這個姿勢......中大應該是想寫字!......”
韓驚戈和陳醒三聞言,一看之下,皆點頭道:“是!蘇督領所言不差,這個姿勢,中大右手的姿勢,放的位置,桌上平鋪的紙......的確是寫字的姿勢!”
蘇淩沉聲道:“我若猜得不錯,中大應該是看出來人身份了,知道自己必死,想要寫什麼有關的線索......可是未等他寫,凶手便一劍劃破了他的喉管......”
蘇淩頓了頓,忽地又道:“可是,中大的筆呢?筆在何處呢?”
三人在房中細細地搜尋了許久,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支毛筆。
蘇淩歎了口氣道:“看來這失蹤的毛筆,被凶手拿走了......可是凶手為何要拿走一支毛筆呢?”
蘇淩的眉頭越蹙越緊。
韓驚戈和陳醒三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無頭緒。
蘇淩忽的一眼瞥見那茶壺和茶卮,忽的死死地盯著,眼中更有疑惑神色。
“蘇督領.....是發現了什麼?”韓驚戈出言問道。
“不對啊......這不對啊!”
蘇淩似自言自語,但眼睛依舊盯著那茶壺茶卮。
“哪裡不對了......”
蘇淩幾步走到茶壺和茶卮近前,死死地盯著,忽地出言道:“茶壺和茶卮的位置不對!”
陳醒三看了看道:“位置不對?蘇督領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啊!”
蘇淩搖搖頭道:“醒三......驚戈,咱們平時吃茶,若是一個人的時候,茶壺和茶卮,放在何處?”
陳醒三道:“自然放在自己手邊,吃茶也方便......”
蘇淩截過話道:“你們看看這方桌上的茶壺茶卮放在何處!”
蘇淩一指那茶壺茶卮,不等兩人說話,急道:“這茶壺茶卮,並未放在中大手邊......恰恰相反,卻放在了中大對麵!這便是不對的地方!”
一語點醒夢中人,陳醒三和韓驚戈兩人抬頭看去,果然,這茶壺和茶卮放在袁中大對麵。
就好像,對麵坐的是待客的主人,袁中大是客人一樣。
茶壺茶卮放在對麵主人手旁,方好給客人斟茶。
“這......這好像似乎是有人反客為主,要用茶來招待中大啊!”韓驚戈疑惑道。
可他隨即搖頭道:“不對啊,若是真的招待什麼人,得有兩個茶卮啊......可茶卮還是隻有一個啊!”
蘇淩心中一動,看了一眼茶卮,見裡麵還有大半卮茶未飲。
他忽的出手摸了摸那茶卮,又摸了摸那茶壺。
果然,觸手之間,無論茶卮還是茶壺,仍有餘溫。
奇怪!
袁中大咽喉的血都乾涸了,想來是死了有些時辰了。
可是為何這茶壺和茶卮還有餘溫呢?
總不能是人先死,然後屍體才沏好的茶吧!
蘇淩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不少。
他死死地盯著那茶卮和茶壺。
忽的,似乎有一道細微的光線變化,細微到若不是蘇淩死死地盯著那茶卮和茶壺,根本發覺不了。
蘇淩隻覺得,眼前的茶壺竟忽地微微比一旁的光線稍微亮了一下,亮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轉瞬那亮度又消失了。
但就這一下,蘇淩便可以敏銳地觀察到,那茶卮淡到快要消失的熱氣微微向房上飄去。
而飄動的熱氣,隻有極小的範圍比周遭的亮度微微的亮一些,那亮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嗯?
蘇淩心中一動,順著那微微發亮的熱氣緩緩抬頭。
驀地感覺到房頂上,似乎有一道狹小的亮點,今天是晴天。
那亮點似乎是陽光穿透而入,灑在房中。
所以,這茶卮和冒出的熱氣才會有變化,隨著陽光被雲層遮擋,忽隱忽現,那亮度也忽明忽暗。
蘇淩仰頭,一指那房頂的亮點,沉聲道:“那是什麼!......”
韓驚戈和陳醒三皆抬頭仰望房頂,皆看到了那亮點。
房頂很高,離著房屋地麵還有很遠的距離,所以若實質的光點,必然比他們抬頭仰望的要大上一些。
蘇淩急道:“快出去,上房頂看看!”
三道身影急忙出門,騰身朝房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