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陣,蘇淩忽地沉聲道:“韓驚戈,近前來......”
韓驚戈略微一怔,這才快步與蘇淩並肩同行。
蘇淩沉默片刻,忽地正色道:“此次前去陰陽教,你做你該做的事情,我不會幫忙,亦不會插手,除了時不可解......等到了總壇,咱們便分頭行事......我希望,我不乾涉你,你也不要乾涉我......蘇某一人獨來獨往慣了......這個習慣,我希望你牢記!”
韓驚戈一怔,拱手道:“喏!驚戈記下了......隻是若驚戈查到了什麼,如何聯絡蘇督領......”
蘇淩的腳步稍快,淡淡道:“信礮......”
“喏......”
............
元始峰,極樂頂,陰陽教。
…。。
陰陽教占地頗廣,雖然修建在元始峰峰極樂頂上,但峰頂卻十分的寬闊,更想不到平坦。
陰陽教依照地勢,蜿蜒連綿,樓閣宮殿,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
頗有一番居高臨下,虎踞龍盤之氣。
此處極高,故而易守難攻。也許當初陰陽教主修建此教之時,便考慮到了,有朝一日,天門關定遭刀兵之禍,因此選在了這裡。
若真的有兵馬來攻,陰陽教居高扼守,便是天門關皆失,此處亦可堅守許久。
此時夜色正濃,陰陽教正麵的大門前,乃是一處靜謐幽深的寬闊竹林,夜風吹來,竹影婆娑,竹響沙沙,幽靜寂寥。
竹影之間,便可以看到無數陰陽教的宮殿閣樓,簷角飛甍,氣勢恢宏縹緲,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莊肅之感。
整個陰陽教外圍,乃是數丈之高的高牆,將陰陽教所有的閣樓宮殿遮擋了去,看不清裡麵的情況。
黑暗之中,陰陽教無聲佇立在元始峰極樂頂最高之處。
元始峰乃是東郊最高之處,懸崖陡壁,山峰高聳,宛如接天。
此時陰陽教所有的建築皆燈火早歇,一片黑暗。
陰陽教最裡麵一處恢弘大殿,乃是黑白兩色建築。黑瓦白牆,深諳陰陽之意。
大殿之外,沒有一點燭火之光,大殿正門前,一樽巨大的青銅爐鼎,在暗夜中無聲靜默。
爐鼎內香灰早滿,其上還有三柱未燃儘,卻已然早息的大香,無聲無息,在冷風中,沒有絲毫的顫動。
大殿殿門緊閉,裡麵沒有一絲一毫的燭光。
不知何時,似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漸漸地聽得清晰無比。
一盞慘白的,如出殯所用的白茬燈籠,被一個人提著,燈籠被風吹得左右亂晃,原本就微弱的光線,更顯得時有時無。
提燈之人,身材頎長,頗為削瘦,卻穿了一件極為不合體的寬大道袍,宛如鬼魅虛浮,幽幽地朝大殿殿門走來。
走到大殿殿門前,方輕輕地叩打門環。
“咚咚咚......”的聲音傳出,彷如從幽冥地底中傳出一般。
那人叩打了三次門環,兩短一長。
驀地,從殿內傳來一陣淡漠的聲音道:“進來......”
那提燈之人,這才輕輕將大殿的門開了一條縫,閃身進入。
隻是他方一進入,便極速的熄了白茬紙燈籠,似乎這大殿內的人,頗不喜光照,稍晚一刻,便會被怪罪一般。
這人抬頭看了一陣,見大殿之內,有一尊數丈高的神像,幾乎要挨著大殿的穹頂了。
那神像麵目猙獰可怖,半張白臉,半張黑臉,獠牙森森,十分可怖。
神像麵前的神龕上供著些貢品,前麵是一個大蒲團,蒲團上卻並未有人。
…。。
此人正猶豫之間,又有話音傳來道:“內殿來......”
那人不敢耽擱,一低頭,躬著身子,極為謙卑地朝內殿去了。
內殿之中,空空蕩蕩的,隻有一桌一椅一榻,再無他物。
然而十分明顯的是,這內殿的地板上卻畫著一個巨大的黑白兩色八卦圖案,鋪滿了整個內殿。
內殿竟有一絲微微的光線,不似前殿那般幽暗。
原來,那桌角左側,放著一隻白蠟,並無蠟盤,就隻是隨意地將白蠟放在桌上。
蠟燭遇熱,不斷地向桌上淌著蠟油,那裡應該經常放蠟燭,因為蠟油凝結的高度都快與蠟燭燃燒的燭心齊平了。
而這內殿的微微光亮,便是從這唯一的,畢畢剝剝響著的白蠟燭中傳出的。
微小的光亮,已經能足以看清進來之人。
正是黑袍護法——管道罡。
管道罡的臉上帶著無比的虔誠和一絲莫名的懼意,抬頭在內殿尋找了一番,卻並未發現內殿有人,正自愣住疑惑,那聲音又起道:“在這裡......朝裡看!”
管道罡雙眼一縮,這才看到那最裡麵的床榻之上,正盤膝而坐著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人,五心朝天,渾身給人一種徹頭徹尾的死氣,若他不說話,就如一具屍體死人。
也怪不得管道罡起初未曾發覺此人。
這內殿本就隻有一根蠟燭,又被齊平的蠟油遮擋,光線本就極暗,而這榻上之人,更是穿了一身黑袍,再加上,那床榻處乃是整個內殿最暗之處,這人又似乎刻意地坐在黑暗之中,十分排拒哪怕這一點的光線,故而他若不出聲,的確發覺不了他的存在。
管道罡趕緊神色一肅,將頭再次低下來,看著兩隻腳,恭敬道:“道罡參見教主......”
“嗯......”
陰陽教主隻是微微的哼了一聲,仍舊眼睛微閉,五心朝天的盤膝坐著。
等了一陣,陰陽教主方淡淡道:“回來了?......”
管道罡趕緊點點頭道:“是......屬下一從陰陽驛返回,便一刻不敢耽擱,前來麵見教主......”
那教主似乎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道冷芒看向管道罡,聲音帶了些不滿,卻仍舊淡淡道:“不是問你......問那兩個人!......”
管道罡的心猛地一縮,趕緊又道:“是是是......他們跟道罡前後腳回來的......現下已經各自回房安歇了......”
“都去了何處?......”
管道罡略微一想,趕緊道:“教主吩咐道罡,今日要盯住他們,道罡不敢懈怠,昨夜到今天盯了他們一天......白日裡,那道士陪著那女娘在天門關各處閒逛了一整天,似乎沒有什麼目標......”
“可有發現你麼?......”
管道罡又是一顫,趕緊道:“道罡謹慎,不敢跟得太近,料想他們是不曾發現我的......”
…。。
那陰陽教主的聲音有些不置可否道:“都去了何處......”
“今天早上,他們先去了一個飯館用過早膳,然後就在天門關中閒逛,一直在天門大街逛了一個上午,那女娘還買了一些小玩意兒和小飾品......還讓那道士付銀錢,那道士看著是不怎麼心甘情願的,他們還多有拌嘴......”
“嗯?......誰問你這些!”那陰陽教主的聲音已然帶了明顯的不滿。
嚇得管道罡雙腿一軟,差點跪下,連忙又道:“是是是......中午他們吃過午膳,去了幾個地方......分彆是不羨仙、韓府和天門守將府,不過都是在外圍轉了幾圈,並未進去......”
“路上可有與什麼可疑之人說話麼?”那陰陽教主的聲音這才沒了方才的嗔怒。
“不曾......都是他倆,並未與任何人說過話......”管道罡忙道。
“嗯......為何他們回來得這麼晚?......”那陰陽教主問道。
“這......似乎是他們在等一個什麼人,在東郊耽擱了許久,那人又未至,這才返回來......”管道罡頓了頓道。
“很好......你做得不錯!”陰陽教主淡淡的說道,雖是讚許,卻無半點讚許之意。
身形一動,黑袍飄蕩,那陰陽教主緩緩下了床榻,朝著桌子前走去。
白蠟燭光一動,他已經坐在了桌後的椅子上。隻是,整個人依舊被黑袍包裹著,看不清麵容。
“這是今日......昨夜呢?他們入夜便出了陰陽教,又去了何處呢?”陰陽教主似隨意地問道。
“這......這屬下......屬下不知!”管道罡的聲音有些顫抖,神情也慌了起來。
“你!......這便是你說的他們沒有發現你麼?廢物!”那陰陽教主的聲音並不高,似乎聽起來依舊平緩,並未生氣。
“道罡......”
管道罡隻說了這兩個字,便冷汗涔涔,忽地身體一軟,跪在地上。
他一臉恐懼而痛苦地叩頭道:“道罡......辦事不利......”
“啪——”的一聲清響。
一枚黑白兩色的丹丸從陰陽教主的方向隨意的扔出,滾落到管道罡的麵前。
管道罡臉色煞白,渾身顫抖,看向那枚丹丸的眼神竟十分的恐怖,仿佛如見到了鬼怪一般。
“吃了它......”
陰陽教主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可聽在管道罡的耳中,宛如是這世間最可怖的聲音。
管道罡雙手顫抖,緩緩地朝著那枚丹丸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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