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驚聞死訊(2 / 2)

耳中似乎轟鳴,整個頭顱劇痛無比,更覺得腦仁都是嗡嗡直響。

他兀自強撐,似乎在確認自己萬一看錯了呢。

可是,他忍著頭顱內翻江倒海的疼痛,將那字條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他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那字條上隻寫著簡短的幾個字:蘇淩暴露,死於陰陽教。

可就是這短短的九個小字,卻如萬把鋼刀,插進了自己的眼睛和心上。

下一刻,蕭元徹隻覺得天崩地裂!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有誤!有誤!......不會的!”

起初,蕭元徹的聲音嘶啞而低沉,說到最後,已然幾近嘶吼。

伯寧身軀一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此消息是陰陽教傳出來的......現在怕是整個天門關都已經知曉了......咱們在元始峰的暗影司成員,收到這個消息後,也震驚不已,經過了許多次的確認,才.......”

伯寧叩頭不止,顫聲道:“主公......這消息千真萬確,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你....

..!”蕭元徹忽地眼瞳充血,頭如炸了一般劇痛,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他忽地握手成拳,整個胳膊、脖子和頭上青筋暴起,艱難而痛苦地抵抗著那蝕骨的頭痛。

然後,他用儘平生力氣,聲音嘶啞地大吼起來道:“快!快找郭白衣......讓他,速速......來見我!快!”

............

郭白衣的身體自來到天門關外之後,雖然時好時壞,但總體上比之前要好上許多了。

雖然曠野紮營,又是隆冬,天氣寒冷,但他的軍帳之內竟有四盆炭火爐,倒也暖和。

加上在天門關下紮營,免了整日行軍的顛沛勞苦,所以,他這些日子倒也恢複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有了些精神。

今夜蕭元徹不曾叫他前去,他倒也難得的清閒。他明白蕭元徹是煩心戰事和蘇淩,自己躲清閒而已。

因此郭白衣倒也明白,自己不去蕭元徹那裡,也算不觸他的黴頭兒。

此時,郭白衣正搬了把椅子,坐在離著帳簾不遠的地方。

今夜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風也不甚冷,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簾外漫天的星河,怔怔地想著什麼。

卻在這時,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著自己的帳子來了。

郭白衣收回眼光,朝著前麵軍營的路上看去,卻見一人舉著火把,如風似火的朝自己的方向跑來。

也許是那人跑的太快,那火把上的火焰都拉

的很長,閃爍不斷。

郭白衣的眉頭驀地蹙了起來。

卻見那人疾跑而至,顧不得平複氣息,朝著郭白衣單膝跪地,拱手急道:“祭酒!祭酒......丞相詔您速去見他!.......請祭酒莫要耽擱,隨屬下即刻前往!”

郭白衣心中一凜,看眼前這送信的小校神色慌張,氣喘籲籲,一臉的變毛變色,他下意識的以為是蕭元徹頭疾複發,顫聲急道:“我問你......主公深夜喚我......到底何事,難道是主公頭疾......”

未等郭白衣說完,那小校卻截過話道:“不不不......不是主公,是......是蘇淩,蘇長史他......”

郭白衣心中又是一凜,疾道:“蘇淩?......可是他傳回消息了?”

那小校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一張字條遞到郭白衣麵前道:“丞相吩咐,祭酒若有相問,可先看看這字條上寫了什麼!”

郭白衣狐疑的看了小校一眼,這才接過那張字條,展開看去。

可是,隻看了一眼,便神色大變,拿著那張字條的手連帶著整個身體劇烈的顫動起來。

“蘇......蘇淩他......死了!?”郭白衣身體一軟,整個人竟難以控製,身體忽的一下,從椅子上跌滑而出,結結實實的撲倒在地上。

“嘭——”的一聲,震起地上的塵土,滌蕩四散。

饒是如此,他的手還顫抖

著,死死地捏著手中的字條。

那字條上的內容,跟蕭元徹所看到的一模一樣:蘇淩暴露,死於陰陽教。

“祭酒!祭酒......!”那小校大驚,疾衝過來,卻是扶不動撲倒在地上的郭白衣。

郭白衣二目圓睜,臉無人色,忽地大叫一聲:“蘇淩......蘇淩啊......痛煞我也!......”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小校頓時慌了神,大聲吼道:“來人!快來人!......”

可隻喊了這一句,郭白衣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聲嘶力竭地低吼道:“喊什麼!要讓此事,儘人皆知麼!住口!......”

嚇得那小校趕緊閉口,可還是一臉擔憂地看向郭白衣。

郭白衣趴倒在地上,拚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此時此刻,危急關頭,自己不能先亂了。

“主公......主公現在如何?......”郭白衣忽地顫聲問道。

“丞相......不太好......雖然看起來比祭酒的情形好上一些,但屬下看得出,丞相也十分的痛苦,隻是勉力支撐罷了......伯寧大人正在丞相大帳之中!”那小校趕緊回答道。

郭白衣聞聽伯寧亦在,心中稍安,這才冷冽地看著那小校道:“主公的情況......還有蘇淩的消息,這些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若膽敢透露半分.......”

“屬下...

...惟死!”那小校趕緊抱拳正色道。

郭白衣的氣息方平息了一陣,他極速地在心中暗忖。

如今蘇淩死了的消息,整個軍中還未傳開,可是主公蕭元徹已然知道了,他多年的沉屙頭疾發作,情形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蘇淩死於陰陽教之事傳開,整個大軍必將軍心不穩。

雖然蘇淩在軍中的影響有限,但總免不了居心叵測之輩拿這個做文章。

還有,一旦主公蕭元徹頭疾複發的事情傳揚開去,整個大軍的軍心將更雪上加霜。

除了這些,蘇淩和蕭元徹的事情一旦傳開,灞城蕭箋舒,龍台清流保皇,渤海沈濟舟都將蠢蠢而動,到時候形勢必將逆轉啊!

想到這裡,郭白衣更覺得五內俱焚,心賽油烹。

眼下,最關鍵的是蕭元徹,主公不能有事,一旦主公再出什麼事,真就無力回天了。

我要打起精神,先見過主公,勸他放下悲痛,好主持大局。

郭白衣你不能亂,你不亂主公才會安然無恙,主公安,大局方安!

郭白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驀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沉聲道:“你......扶我起來!”

那小校趕緊用力地將郭白衣扶起來。

郭白衣又坐在椅子上,來不及喘息,又道:“你現在去尋.......夏......不,張士佑將軍前來,我有話說,說完,我自去見主公!”

“可主公說了,讓您速去見

他!”小校有些為難。

郭白衣稍作沉吟,忽地看著小校道:“你叫什麼,何方人士,家中還有誰?”

小校有些不解道:“屬下李通,就是京都人士,家中還有一個老娘和幼弟......屬下乃是下等兵卒,家人也屬賤籍......”

未等他說完,郭白衣驀地朗聲道:“從現在開始,李通升上等兵營百夫長!家中一應人等,皆脫賤籍,大軍班師後,可出賤民坊,在平民坊居住!......”

那小校聞言,震驚無比,卻又感激無比,撲通跪地道:“屬下李通,多謝祭酒大恩大德,肝腦塗地,願效死力!”

郭白衣看著他道:“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屬下定然不會辜負祭酒!”那小校神情堅毅,抱拳正色道。

“好!你即刻去見張蹈逸將軍,協助張將軍暗中節製中領軍軍營......一切都要暗中進行,切不可驚動了許驚虎!還有......若是事情有變,你,一個人親自去尋黃奎甲將軍,此乃我祭酒的官印,你交給黃奎甲,讓他的憾天衛協助張蹈逸將軍,若有人不服從張將軍的節製,可先斬後奏!”郭白衣雖然說得急,但一字一句,說得清晰鄭重。

那小校李通神情一凜,鄭重接過祭酒官印,抱拳道:“屬下李通,粉身碎骨,亦要完成祭酒所托!屬下去了......祭酒,您一定要保重啊!”

說著,

李通轉身去了。

待李通走後,郭白衣這才朗聲道:“來人!扶我去見主公!......”

營帳後轉出兩名兵卒,攙扶了郭白衣,踉踉蹌蹌地朝著中軍大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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