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赤侯?...斥候!(2 / 2)

郭白衣不動聲色地朝著帳外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外麵一直跪著的那個人......不知大

兄如何處置呢?”

蕭元徹聞言,有些惱怒道:“這個許驚虎......實在是......他竟然說什麼,中領軍所有的部曲,是他許驚虎的人......簡直狂妄至極!”

郭白衣聞言,眼眉一挑,神色也是一冷。

“不過呢......他已經被下了中領軍的兵權,現在不過是普通士卒,也算懲處了......再有方才跟著他一起鬨事的部將全部貶為下等兵卒,五年內不得敘功......部將之下的兵卒,統統砍了!......”蕭元徹的神情稍霽,似乎在跟郭白衣表達,自己已經很嚴厲的處置了許驚虎了。

郭白衣忽的淡淡一笑,一字一頓道:“主公啊......從屬處置了......貶得貶,殺得殺......那主謀的主將,是不是要負最大的責任,擔最大的罪責呢?”

蕭元徹眼睛微縮,看著郭白衣,故作不解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那許驚虎已經被一擼到底,現在不過是個普通士卒了啊......白衣的意思是,這懲治得輕了麼?”

郭白衣淡淡一笑道:“嗬嗬......許驚虎這幾年從中領軍到普通士卒,又從普通士卒重新升遷為中領軍......來來回回的,白衣已經記不清楚多少次了......主公啊,這難道不乏味麼?”

“乏味......白衣啊......總是要敲打的.

.....”蕭元徹淡淡道。

“主公......許驚虎所謂升降,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意義,他的資曆擺在那裡,就算他被主公降為普通士卒,任何人也真的不敢以真正的普通士卒對待他,普通士卒沒有單獨的營帳,他許驚虎哪次沒有?普通士卒隻能在軍營宿衛,沒有單獨的府宅,他許驚虎有......久而久之,所有人,甚至包括許驚虎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反正不過是主公一時生氣,借此事出出氣,等消氣了,他許驚虎還是雷打不動的中領軍......主公啊,白衣鬥膽問一句,這樣的敲打,這樣的懲戒,真的有用麼?”郭白衣聲音有些沉重道。

蕭元徹一怔,這才眉頭緊鎖,神情有些難看道:“那白衣......你的意思呢?”

“主公,許驚虎這些年來,私心過重,他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幾年幾次三番的做了那許多違逆主公之事......白衣明白,主公是顧念許驚虎從最初便跟著主公南征北討,如今十餘年了,所以不忍真正地嚴厲懲處他......可是主公啊......許驚虎早已不是當年跟隨主公之時的心性單純,忠誠無比的虎癡將軍了啊!......”郭白衣神情有些激動道。

“這......唉!”

蕭元徹長歎一聲,低頭不語。

郭白衣歎了口氣又道:“白衣也知道,主公顧慮頗多

,在這個當口上,要治許驚虎之罪,的確有些不合時宜......中領軍,是整個大軍牽一發而動全局的存在,尤其戰場之上,一旦真正的撤換中領軍部曲主將,那整個中領軍的架構將徹底的被打亂,勢必要牽扯出更多的中領軍部曲的要職武將......這就好比大疾之人,命懸一線,還要折騰,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出大亂子!”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白衣啊......你說得不錯,我正是有這樣的考慮,才遲遲未動許驚虎啊......”

郭白衣麵色一肅,忽地拱手道:“但是,主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中領軍之主將就是因為太過重要,才要遴選配得起這個位置的人啊......主公對許驚虎一再姑息......可是,像他這樣的人,執迷不悟,不可能迷途知返,反而會變本加厲啊!主公!......”

郭白衣忽地在榻上起身,大拜道:“主公,臣鬥膽懇請主公,必須以最雷霆的手段,懲處許驚虎!”

蕭元徹不回答,隻是有些意外的看著郭白衣,神情若有所思,片刻,這才將郭白衣扶起,沉聲道:“白衣啊......不必如此......你才剛有好轉......隻是,我不太明白,印象之中,白衣待人寬厚,又不拘小節......無論是任何人,白

衣跟他們都沒有明麵上的矛盾......你也向來做人圓融,就算徐文若......這個老頑固......你也能跟他相處很好......而且,若我對某人動了殺心,就算那人該殺,白衣也會旁敲側擊,勸我一勸,比如當年我殺的那個邊讓......”

蕭元徹說到此處,看著郭白衣,一字一頓道:“可是,勸我殺人......白衣,你這可是頭一次啊!難道,你真的要我殺了許驚虎不成......”

話到此處,郭白衣已經完全聽出了蕭元徹的話外之意。

自己的大兄,自己的主公,絕對不會殺了許驚虎的,就算這幾次許驚虎做的事情,已經要觸碰蕭元徹的底線了,但蕭元徹也從未對許驚虎,生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殺心。

不僅如此,蕭元徹還借邊讓之事,暗中敲打郭白衣,告訴他,自己對郭白衣對許驚虎的殺心,有些不太滿意,更不理解。

雖然,這敲打的意思......十分的淡。

郭白衣何許人也,智計無雙之人。

可以說,放眼整個大晉,在智計上與之爭輝的人,現在還未出現。

就是蘇淩與郭白衣相比,也差點成色。

何況,蘇淩......有掛......

郭白衣歎了口氣,知道此事不能再揪著不放了,隻得勉強一笑道:“那主公,許驚虎到底要如何處置......他可一直在帳外跪著呢.....

.”

他已經不動聲色地將懲處換成了處置了。

蕭元徹聽到處置二字之時,已然心知肚明,這代表了郭白衣最終還是在這件事情上讓步了。

他了解郭白衣,這個人心裡隻有他蕭元徹一人,絕對不會像徐文若那樣認死理,一條道跑到黑,就是撞牆上一頭血,也絕不妥協的。

郭白衣識大體,明事理,性子雖然剛直,但在對蕭元徹上,還是剛柔並濟的,懂得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這也是他在心裡,認定郭白衣,讓郭白衣私下呼其為大兄的原因。

蕭元徹歎了口氣,握了握郭白衣的手,以示寬慰。

半晌,他方道:“許驚虎的確該懲罰......但是,若是論死......還是有些過於苛刻了......畢竟,他乃中領軍主將,又在戰時,他也的確未見到我身邊之人前來宣我口諭......這等要緊的戰事下,他不願意配合,交出兵權,不願受張士佑節製,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他要對整個中領軍和大軍負責嘛......”

郭白衣心中苦笑,暗道,主公啊主公,我終於明白了......你之所以震怒,殺了那些人,貶了那些人,更任由許驚虎跪在帳外,倒不是因為你覺得他沒有配合交出兵權,拒絕中領軍由張士佑節製這些做法和行為,有什麼錯的......

而是,使你真正震怒的原因是......

是那句

,這中領軍的所有部曲,都是他許驚虎的兵將......這句話啊!

主公啊,看來......你在誰人繼承你之位上,依舊舉棋不定,猶豫不決啊。

若是你已經決定了.......

為何還擔心,灞城那位......沒有像樣的出謀劃策,隻在軍中有些人脈,你自己一旦殺了許驚虎,灞城那位便有可能徹底失勢了呢?

可是,郭白衣雖然明白,雖然想的清清楚楚,但這些話。

他決計是一個字都不能說的。

蕭元徹似做了最後的決定,眉頭一蹙道:“我意已決,這一次絕對不能像之前那樣,做做樣子......這樣不成了兒戲了麼?”

郭白衣一言不發。

蕭元徹頓了頓,方又道:“許驚虎這一次貶為普通士卒,撤了他的大帳,與普通士卒同吃同住,不得搞特殊對待,士兵吃什麼用什麼,他許驚虎吃什麼用什麼......另外,停了他的中領軍的俸祿,按照普通士卒的待遇領軍餉......還有,即刻傳我丞相手諭,附於蘇淩死訊六百裡加急後,著留守大監魏長安率京都五軍督提府,籍沒許驚虎家產,抄沒家宅......責令許驚虎家小,即刻搬出中領軍府宅!至於他們如何安身,無需過問!......”

言罷,蕭元徹這才一臉笑意的看著郭白衣道:“白衣......這樣的處置......你覺得如何啊?

郭白衣淡淡歎了口氣道:“隻要主公覺得妥當......白衣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蕭元徹點了點頭,剛想笑著繼續寬慰郭白衣幾句。

郭白衣卻忽地又一拱手,一字一頓道:“然而,白衣還要多問主公一件事......”

“許驚虎既然貶為普通士卒......那中領軍部曲現在也隻是由張士佑暫時節製......”

“白衣請示主公,後繼的中領軍主將,該由何人擔任......還是就由張士佑一直節製......亦或者......隻是暫時過渡,等到許驚虎......罪罰已滿,重新起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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