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急壞了周幺,忙舍了昏迷的林不浪,一把將他拽住,吼道:「吳率教!你乾什麼去!你就要這樣單槍匹馬,不管不顧的要殺上陰陽教?公子這麼有本事的人都......你大老吳有幾條命好活!......」
那吳率教如何肯聽他的,大吼道:「死就死了!公子死了!俺也不活了!......周幺,你願意當縮頭烏龜,你就在這裡,勞資一個人去!就算是死了,也比在這裡憋屈著強!」
周幺如何肯放他離開,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子道:「你給我冷靜點!公子出事,咱們一樣的難受,可是你這樣就去,無非是多送一條性命!......你不能......」
不等周幺說完,那吳率教早已眼角瞪裂,大吼道:「讓開!勞資要乾什麼,你管不著......給我閃一邊去吧!」
再看吳率教蠻力發作,使勁的一甩胳膊,便將周幺甩到了一旁,邁大步就要離開。
「大老吳......」一聲低喚從榻上傳來。
吳率教驀地停步,轉頭看向那床榻,卻見林不浪已經緩緩的坐了起來。
吳率教眼前一亮,幾步走到林不浪近前,悲中帶喜哭道:「林小子......你醒了......俺還以為......」
話說到此,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一頭紮在林不浪的懷中哇哇大哭起來。
林不浪臉色比方才好了不少,平複了一下內息,虎目之中亦有淚水,他拍了拍吳率教的肩膀,聲音悲傷道:「大老吳!......不要哭,也不要傷心!現在還不是時候......咱們這就去陰陽教,殺了那些混賬!為公子報仇!」
「好!......林小子,俺大老吳果真沒有看錯你!」吳率教使勁地點了點頭。
再看林不浪翻身跳下榻來,一把抄起書案上的長劍,大吼一聲道:「今日殺上陰陽教!跟他們不死不休!」
「對!不死不休!......」吳率教抹了一把淚,也大吼起來。
林不浪轉頭看向周幺道:「周大哥......你就守在這裡吧......公子的靈堂應該搭好了,你多替不浪和
大老吳......給公子多燒幾張紙!」
說到這裡,林不浪一陣後悔,仰天含淚道:「當初知道公子要去陰陽教之時......我林不浪就該跟著!......公子在天之靈彆散,不浪替你報仇去了!」
說著,朝吳率教一點頭道:「大老吳!咱們走!......」
兩個人就要出營帳而走,周幺卻驀地將他們一攔,沉聲道:「且慢!......」
林不浪眼眉一挑,冷聲道:「周大哥......事到如今,你還要阻攔我們麼?」
周幺搖了搖頭,神情卻頗為冷靜,沉聲道:「不,蘇淩亦是我周幺的公子......我周家三兄弟,大哥二哥先我而死,公子為了我們,不惜趕走了他的唯一的徒弟秦羽,而且,我們三人原本沒了戶籍,失身為賊,若不是公子,如何能有今日?在周幺眼中,公子就是這世間我的至親之人!」
「那你為何還要阻攔我們......」林不浪不解的問道。
「要去......周幺同你們一起!為公子報仇!......」周幺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兄弟......!公子沒有看錯人!如今咱們兄弟三人就一同進退,殺進陰陽教,為公子報仇雪恨!」林不浪神情激動,朗聲喊道。
周幺卻又一搖頭,十分冷靜的沉聲道:「咱們去陰陽教可以......但咱們不能這麼去......」
吳率教一甩手若嚷道:「嘿嘿......說了半晌,周幺,你還是不敢去是不是!......」
「為了公子,周幺死都不怕,有什麼不敢的!隻是......」周幺沉聲道。
林不浪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幺道:「周大哥......你想說什麼?」
「咱們這樣去,屬於擅自離營,我跟大老吳還好說,本來就是公子的親隨,但不浪你卻是不同的,你可是正兒八經的武官,憾天衛騎都尉一份......你這樣走了......可是有違軍法的......」
林不浪冷笑道:「周大哥你多慮了,若不是因為公子,林不浪定然不會在蕭元徹帳下聽用......現在公子死了,不浪這小小的騎都尉,不要也罷!」
周幺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可畢竟咱們三個人還是太少了,以我之見,公子可是蕭元徹的心腹,被他看重......可是蕭元徹隻做了這些祭奠公子的事情,並未昭告全軍,攻打天門關和陰陽教為公子報仇......這是我不能理解的......因此,我以為,咱們應該先去見過蕭元徹,請命帶一隻兵,哪怕幾十人也好,殺奔陰陽教......隻要多殺他們一些人,奪回公子的屍身,便是咱們三人死在那裡兩個,剩下的一個也一定要把公子的屍身帶回來......這才是咱們該為公子做的事情啊......」
「這個......」林不浪也眉頭微蹙,心中不斷地思忖起來。
「再有......咱們去見蕭元徹,這也算打過招呼了,不算擅自行動......公子生前,咱們就給公子添了不少麻煩,公子如今不在了,咱們不能再讓彆人指摘公子!......」周幺一字一頓道。
這一下,便是吳率教也安靜了下來,大圓眼珠轉動著,思考著周幺的話。
「可是......若是蕭元徹他不答應咱們......該怎麼辦!」林不浪沉聲道。
「那就講說不起了......咱們隻是告知他,他答不答應,咱們也要殺上陰陽教的!......到時就咱們三個,便是死在陰陽教了,也離公子近些,公子也不至於孤單!......」周幺鄭重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周大哥,
大老吳,咱們三個這就一同去中軍大帳,通知一聲蕭元徹再走!」林不浪點了點頭道。
「他答應助我們最好,他不答應......也留不住我們!」林不浪灼灼道。
「好!......走!」
三個人各提兵刃,挑了帳簾,邁步便要朝中軍大帳而去。
便在這時,三人忽然發覺不遠處正朝著他們走來兩個人。
這兩人腳步匆匆,各牽著一匹馬,一個綠衣,一個紅衣。
黑夜之中,一時看的不太真切,隻是三人覺得這兩個人的身影卻是十分熟悉。
不過片刻,那兩個牽馬之人便來到了三人近前。
三人立刻認了出來,不是張芷月和溫芳華又是何人?
「不浪......」溫芳華當先看見了一身白衣的林不浪,柔聲喚道。
林不浪一振,出言喊道:「師姐......」
五人相見。
張芷月未說話,隻是看著林不浪三人的神情,想要從中找尋一些關於蘇淩之死的確切消息。
溫芳華卻看到林不浪氣色不正,臉色也不好,這才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關切道:「不浪......你怎麼......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受傷了?」
林不浪擺了擺手道:「無妨......隻是方才悲怒攻心,出了點小狀況......」
說罷,他一臉悲傷的朝張芷月近前走去。
張芷月聞聽林不浪說他方才悲怒攻心,更加的確定蘇淩之死必定是沒有什麼其他的可能了,不由的身體顫抖,淚如雨下。
林不浪心如刀絞,朝著張芷月驀地一躬掃地,顫聲鄭重的喚道:「主母......不浪無能......沒有保護好公子!請主母責罰!......」
這是林不浪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呼張芷月為主母。
平素雖然蘇淩一直把他當做兄弟看待,林不浪也把蘇淩視為兄長,可是在林不浪內心深處,自己還是蘇淩的親衛,隻是這個親字是親屬的意味更重一些。
今日這種情形下相見,林不浪方鄭重的喚張芷月為:主母!
「不浪兄弟......」張芷月隻說了這半句話,已然淚水沾裳,說不出話來。
她隻趕緊向前一步,將林不浪扶了起來。
林不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堂堂八尺之軀,仰天流淚不止。
「不浪兄弟......無論是蘇淩還是我張芷月,從來都是真心把你當做兄弟,從未視你為家仆......這聲主母,芷月承受不起啊!」張芷月強忍悲痛道。
「嫂子......!」、「弟妹.....」
林不浪喚張芷月嫂子,吳率教和周幺爺圍攏過來,齊喚張芷月為弟妹。
張芷月眼中含淚,看著林不浪、吳率教和周幺,悲傷而欣慰的點了點頭,緩緩道:「好......好啊!你們都在,都好好的......這便很好了......」
三個人聞言,皆是淚如雨下。
「不浪......既然我回來了,你又喚我嫂子......那便是認定我是你家公子之妻......如此,你便告訴我......要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告訴我......有關蘇淩的......你知道的所有消息......我要知道!」
張芷月驀然抬頭,一字一頓道:「蘇淩他......到底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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