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肇......不會吧!”蘇淩大驚失色,看向大祭司,卻見大祭司一臉的淡然,不想開玩笑的意思。
“額......那個......大祭司......小子不是說懷疑您啊......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年頭兒太長了,您呢,可能記不清楚了......或許把名字記錯了.....也不一定吧......”
蘇淩實在不敢相信大祭司所說的這一切,如果那個大祭司所言,他碰到的這個灑脫豁達的落魄書生是蒙肇的話,那麼,這個蒙肇以後的性格轉變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蘇淩所認識的蒙肇,是一個為了權利不擇手段,瘋狂而陰險殘忍的變態,跟大祭司形容的蒙肇,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就算蒙肇後來可能會遇到一些足以改變他整個人性格的事情,但是......也不可能改變的完全就判若兩人啊,自己殺死的蒙肇,和大祭司口中的蒙肇,相差實在太大,蘇淩不相信,一個人可以變得如此的喪心病狂。
更何況,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蘇淩的印象中,自己認識且親手結果的那個蒙肇,跟大祭司所講的蒙肇,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蘇淩震驚之餘,心中卻驀地出現了一個,令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想法,除非有一種可能,能夠解釋這一切,自己殺死的蒙肇和大祭司所言的蒙肇,根本就是兩個人。
那個陰陽教的教主,在某種不為人知的機緣下,遇到了真正的蒙肇,然後將他殺死,取而代之。
也就是說,自己認識的這個蒙肇,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而真正的蒙肇早已經化為了這密道中的哪具白骨!
蘇淩雖然有這個想法,但是卻還是覺得太過駭人聽聞了。
如果真的蒙肇已經死了,取代他的是個假蒙肇,那蕭箋舒察覺不出來麼?就算蕭箋舒察覺不出來,心思極為縝密的蕭元徹難道就察覺不出來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麼?
還是,蕭箋舒和蕭元徹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他們找來的那個蒙肇早已經死了,現在的蒙肇是個冒牌貨,但是卻對這件事保持了沉默,假裝不知。
有可能啊!
蘇淩明白,蕭元徹和蕭箋舒需要的是一個在渤海為他們興風作浪的陰陽教主,隻要這個陰陽教主為他們做事,至於他到底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淩明白,若是大祭司所說的是真的,那麼,蕭元徹和蕭箋舒到底知道不知道如今的蒙肇是旁人冒充的這個答案,他永遠無法知曉。
因為,他不可能去問,因為他不能問,問了,除了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外,還極有可能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蘇淩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十分艱難的,喘不過氣來。
大祭司看著蘇淩神情的變化,半晌方道:“我雖然上了些年歲......但還不至於連人名都記錯的......更何況,這是在我困難之時,慷慨解囊,向我伸出援手的人呢......”
蘇淩無語,他知道,大祭司記錯名字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的,那自己方才所猜測的一切,才是最後的答案!
“接下來呢?接下來......前輩與.....蒙肇之間,還發生了什麼事......”蘇淩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
“接下來......我便隨他七拐八拐地來到他的家中......”大祭司忽地笑了笑,又道:“說是家......不過是一個又小又破的茅草屋罷了,而且還在天門關最荒涼的山腳之下,四周寂靜荒蕪,衰草連天,周圍也沒有鄰居,他那個小茅草屋就搭建在衰草叢中的一處寬敞的空地之中......”
“他這日子......過得也是夠貧苦的......”蘇淩歎道。
“蘇淩啊,你可不要小瞧了這小茅草屋,這茅草屋雖小雖破......但是卻被他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整個茅草屋隻有一間屋子,屋子之內,一個取暖用的炭火爐,一方茶台,一張榻,除此之外,便是滿屋子滿滿騰騰的書......”
大祭司感慨道:“我從來未曾見過有這麼多書的地方,眼睛所及之處,全部是各種各樣的書冊,紙質的、羊皮卷、竹簡,不一而足,將這個屋子都快堆滿了,而他的榻上,那堆積的書,竟然將榻占去了一半......”
“想來......他是一個很愛看書之人啊......”蘇淩感歎道。
“不錯,我趁他去茶台煮茶之時,粗略地翻看起了他屋中的書,果真他涉獵甚廣,經史文冊,詩集歌賦,天文地理,誌怪奇談,奇門遁甲等等等,無一不包,無一不含......然而這所有的書中,最讓我注意的卻是他榻前枕頭放的一本書......”
“什麼書,能夠引起前輩的興趣呢......”蘇淩問道。
“那本書是墨黑色的,上麵隻寫了一個字,名為:蠱!”大祭司沉聲道,“蘇淩,我乃南疆萬仞群山青溪蠻部族......你應該也知道,萬仞群山,五大部族,皆擅蠱道......其中尤以我青溪蠻部族蠱道最精......”
“您的意思是......天下會蠱道的隻有萬仞群山的五大部族麼?”蘇淩問道。
“不不不......”大祭司擺了擺手,“大晉之疆域,幅員廣袤,便是我南疆萬仞群山的五大部族,雖各成部落,但名義上也受大晉土司管轄,隻是大晉自上一任天子以來,混亂已久,無暇顧及我南疆,因此......南疆五大部族雖名義上還是大晉管轄,但是現在已經各成一派了......因此,大晉天下,知道且會蠱道者還是很多的,但是若論最精妙,最精通的,還是南疆五大部族,五大部族之中首推我青溪蠻!”
大祭司的話中不由自主的帶著一些自豪。
“原來如此......”蘇淩這才對大晉蠱道有了初步的了解。
“在你的印象中......蠱道是不是等同於邪術?”大祭司忽然看了蘇淩一眼,問了這個問題。
蘇淩先是一怔,隨即十分坦誠道:“不錯......在小子看來,蠱道乃是控製人的邪術......雖然神奇,但是......卻是難登大雅之堂......”
“嗬嗬......”大祭司冷笑了起來,“蘇淩啊,我不怪你......其實你的想法何嘗不是你們中土人士的想法呢?你們中土人,奉佛道釋為正統大道,而我南疆諸部族,從來都被中土人瞧不起,自然......我們的蠱道......便會被你們中土人視為異端和邪術了......”
“我......”蘇淩剛想解釋,大祭司又擺了擺手歎息道:“其實......這是一種誤解,是你們中土人士對我們南疆諸部族和我們蠱道的誤解......其實蠱道在南疆諸部族十分的平常,就如你們的佛道釋一般,是我們南疆諸部族每一個人的信仰......蠱道之術,在我們看來,是天神賜予我們的大神通......從來都是光明正大,代表著神力的......”大宗師緩緩的說著,臉上從未有過的鄭重。
“額......也許吧,雖然小子對蠱道的印象並不好,但是也明白入鄉隨俗......若是我身在南疆,或許會對此有所改觀吧!”蘇淩不置可否道。
“你還是不明白啊......蘇淩,你以為所謂的蠱道都是用來控製人,傷天害理的不成麼?”大祭司盯著蘇淩道。
未等蘇淩回答,大祭司又道:“蠱者,以蟲而馴之,煉之也......乃是我南疆至高神——巫神給他們的子民最大的饋贈和恩賜,我們南疆部族,有蠱道之法近千種,繁浩無比,博大精深,豈能一概而論之呢?......”
大祭司頓了頓,又道:“蘇淩啊,也許你不會想到,我南疆之蠱道,更多的是用來救人性命,醫治病疾的吧......”
“這......”蘇淩一臉的意外,他真的沒有想到蠱道在南疆最大的用處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