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覺之所以懷疑謝晉寰,也不是毫無根據,就一口往情敵身上咬。
早在那男人再度和唐俏兒相遇後,他就默默將謝晉寰與謝家一眾家族成員的關係,他在盛京的情況,以及他在森國這些年乾的事,都儘可能地進行深入調查。
自然,以謝晉寰的精明,高度保密的資料是查不到的。
但他與森國的底下黑惡勢力勾結,所創立的集團明著是做房地產和博彩業,暗中卻是五毒均沾的魔窟。隻是他在森國人脈極廣,官商勾結,有強大的保護傘庇護他,所以這些年他才會生意越做越大,背景越洗越白。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和T國這邊也往來甚密!
聽說軍方和官場上,都有他的影子!
所以,他相信謝晉寰有這個能耐,暗中給T國這邊傳消息,派人過來趁亂將他們不聲不響地絞殺。
就算沈家和唐家想追究又如何,到時候連他們的屍體都找不到了,那真是查無線索,死不見屍!
唐樾見沈驚覺神色異樣,蹙眉問:“你是不是想到會是誰乾的了?”
沈驚覺呼吸一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吧。”
他還不能當著唐樾的麵就一口咬定是謝晉寰做的。
這顯得,他好像借機往情敵身上潑臟水一樣,沒有證據他不能亂講,反而做低自己的人品。
“不對勁,你肯定知道是誰派來的人了,對嗎?”唐樾又開槍射中兩人,和沈驚覺就跟暗中較勁似的。
他跟唐俏兒一奶同胞,性情相投,都是必須追究到底,見不得敷衍的人。
而敵方見他們火力雖然不猛,但卻百發百中,一時也不敢靠近。
“如果,他們是T國黑道上的,那我就不能確定。”
沈驚覺緊握著槍,星眸在夜色中閃爍熠熠寒芒,“但如果,他們是T國軍方的人,那我可以確定百分之九十。”
唐樾不解其意時,竟然有人拿喇叭朝他們喊話,英語蹩腳得很:
“南島是我國軍方重要基地!我方命令你們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束手就擒!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是軍方的人。”唐樾瞳仁一縮!
他是萬萬沒想到,僅僅隻是追捕一個小小的通緝犯,竟然會驚動T國軍方的人!
這個汪卓,到底什麼來頭?!
沈驚覺齒關緊扣,薄唇輕抬喃喃自語,“嗬,果然不出我所料。”
謝晉寰,真的是你,對嗎?
“快點繳槍投降!我保證你們可以受到人道待遇!”那邊的人又在大喊。
海島的空氣,原本潮濕悶熱。
此刻,在危機重重之下,墜落的雨滴仿佛都要凝結成冰淩!
“彆聽他的鬼話。”
唐樾全身戒備,眼底迸射出已經闊彆多年的嗜血狠戾,“信不信,隻要現在出去,那等著我們的,就是非人道待遇。
這種陰損的話術,我以前用過太多了。”
沈驚覺倏地一怔,用驚異的目光盯著唐樾冷冽無情的臉。
看來,唐總曾經的人生履曆,也是相當精彩啊。
這時,男人耳尖微動。
聽見有腳踩在草地上的聲音,他警惕地壓低聲音:“他們朝這邊逼近了,我一會兒朝左邊跑,吸引他們的火力,你趕快帶著人走,去找汪卓的老巢!”
“不行!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唐樾斷然拒絕,毫不猶豫。
“如果我們都交代在這兒,你就會後悔此刻說的話。”
“如果你交代在這兒,我怎麼跟俏俏交代?!”
危險,正在逼近。
兩個大男人,僵持不下。
“大哥。”沈驚覺忽然喚了他一聲。
唐樾心尖狠狠一顫!
男人這樣叫他,竟在他身體裡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反應,他說不出內心是種什麼感覺,隱隱的痛楚間摻雜著苦澀。
“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回到俏兒身邊。俏兒跟我說過的,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是她的親人。”沈驚覺字字真切,目光如炬地與他對視。
“那你呢沈驚覺?你難道對俏俏就不重要嗎?!”
唐樾紅了眼睛,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俏俏用了十三年的時間才走到你身邊,你還想讓她用多少年來接受你帶來的傷痛?你這是人乾的事嗎?!”
沈驚覺苦煞地笑了笑,黑眸裡跳躍著毅然決然的光輝,“離婚那回,我想必已經在俏兒心裡死過一次了。
若再死一次,她應該會慢慢習慣的。”
話音剛落,他不等唐樾回答,便如離弦的箭猛地飛躥出去!
“沈驚覺!”
唐樾根本阻止不了,隻能看著沈驚覺飛奔入黑暗的樹林深處,而那些虎視眈眈的敵人霎時如鯊魚聞到了血腥,全都向他跑了過去!
……
沈驚覺以自己為誘餌,儘可能地給唐樾和其他人分攤危險,調虎離山。
他現在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這些人能這麼快趕來圍剿他們,和遠
在盛京發號施令的謝晉寰脫不了乾係。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目標就是他。
隻要他和唐樾分開,大概唐樾他們就有機會脫身。
尖銳的樹枝劃破了沈驚覺的手臂、脖頸、臉頰,但他完全顧不得,因為身後不斷傳來開槍聲,不斷有子彈在他腳下炸開!
虧了他有豐富的野外作戰經驗,否則,他早已命喪於此!
“謝晉寰,你最好彆讓我活著回去。”
沈驚覺恨恨咬牙,額角青筋直跳,足下生風,“我若活了,你的死期就到了!”
就在他與敵方激烈交戰之際,一發子彈從他背後射來!
他聽見了劃破空氣的恐怖聲響,可前方火力壓製,他根本來不及轉身!
“呃——!”
沈驚覺感到左肩傳來骨碎般的疼痛,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汗流浹背!
他中彈了!
好在不是要害,但這種徹骨的疼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一句T國話從背後傳來,對麵的幾個人應聲放下了槍。
“Hi,沈總。”
沈驚覺強忍劇痛,俊容布滿虛汗,一寸寸地回眸。
隻見汪卓手裡拿著把衝鋒槍,衝他笑得歹裡歹氣,“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沈總應該不是來南島度假的吧,這兒的風土人情,可沒那麼友好啊。”
身後跟著的手下也都各個手持武器,用一種看笑話的鄙夷表情打量著沈驚覺。
這個在盛京不可一世的高貴男人,在他們這些雇傭兵出身的殺手眼裡,跟個崽子沒什麼兩樣。
動動手指,就能淪為他們胯下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