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太貴啦。”宣彤知道蘇婉婉雖然好勝心強，但不會用在這種事情上，為了與人爭一款項鏈，花費遠超產品價值，不劃算。
“我不要了，對方不是喜歡翻倍嗎，那就再翻一倍拿走吧。”蘇婉婉重新躺回按摩椅，閉目養神。
拍賣師：“1號，92萬美金！”
蘇婉婉愜意的表情出現一道裂縫。
宣彤明顯感知到蘇婉婉平靜的沉默之下暗湧的怒意，戰戰兢兢：“姐……我們還跟拍嗎？”
蘇婉婉思忖片刻，氣極反笑：“算了，不跟女乾商打擂台。”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剛才猶豫的時間太久，讓對手嗅到了她的真實想法。
能如此揣度人心，又是探不出身份的座上賓，想必身世顯赫，城府極深，大概率是商界某位人物，並不在乎幾百萬美金這三瓜倆兒棗，與這樣的人不能硬碰硬，如果負氣咬上去，最後吃下所有杠杆的冤大頭沒準是自己。
蘇婉婉理論上已經想通了，但心裡這股氣一時半會兒順不下去。
美如花瓣的嘴唇不甘心地“嘖”了一聲，低聲啐道：“狗鼻子麼？嗅覺這麼靈。”
*
翌日，正式拍戲第一天。
莫晚楹的戲份並不多，隻有一場戲，但她仍早早來到了片場。
古代的造型和妝容打理起來耗時又費勁，她坐在椅子上，險些打起了瞌睡。
“來這麼早？”耳邊響起一道聲音，這個聲音，莫晚楹昨天已經熟悉，來自蘇婉婉。
莫晚楹的瞌睡蟲被打飛，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蘇婉婉，笑容乖巧又嬌俏：“是呀，來看影帝和影後飆戲。”
今天的第一場戲，是男女主的對手戲，作為新手菜鳥，現場觀摩可以更快學到精髓。
蘇婉婉眉眼彎了下來，這讓她清泠的氣質柔軟了幾分：“這麼乖啊，吃早飯了嗎？我今天多帶了一點。”
對方跟她說話，像在逗小朋友似得，其實她們沒差多少歲，莫晚楹羞赧：“吃過啦，不過還是謝謝你。”
蘇婉婉見小姑娘耳朵紅紅，這麼不經逗，又笑了一下，點點頭：“我也去化妝了。”
等蘇婉婉離開，進了專屬的化妝間，一直在莫晚楹旁邊的安然麵露好奇：“晚楹，我怎麼感覺蘇婉婉好像挺注意你的？”
莫晚楹也想不通，要說她倆的關係，她才應該是更主動的那個。
“可能我比較容易引起大佬的注意吧。”莫晚楹笑笑。
一直默默給她化妝的化妝師突然插了一句：“是因為你看著很軟吧。”
“啊？”莫晚楹眼含詢問。
“就是嬌嬌軟軟的感覺。”化妝師補充，“女孩子看了都喜歡的那種。你有沒有男朋友啊，如果有的話，他肯定愛死你了。”
莫晚楹羞得有些坐不住：“也沒有愛死啦……”
她想起周聿澤的某些瘋狂的時刻，這個時候想起這個，真是羞死個人！
安然看莫晚楹一副鍋爐快要燒開的羞紅臉，好笑地勸化妝師：“好了，我們不要再聊這個話題。”
*
戲拍起來就沒完沒了。
一個場景反複去磨，情緒進進出出，導演不斷調度現場的演員、燈光、場控，把內容隻有一張紙的畫麵打磨到極致。
莫晚楹萬分慶幸自己提前找潘瑛老師抱了佛腳，按照於城對電影的苛刻程度，被一遍又一遍NG重拍，她沒準會急哭。
第一場戲終於通過，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陽，和工作人員臉上身上的大汗，非常不好意思地交代安然：“你去問問場務，劇組大概有多少人，今天我請大家喝下午茶。”
安然麻溜地跑去找場務，沒過多久，腳踩風火輪似得跑了回來。
“晚楹晚楹，你不用請客了！”
莫晚楹正貓在一個角落看男主與男二的對手戲，聽見叫喚，抬了下頭：“啊？”
“周總來探你的班，帶來的下午茶都快擺成百家宴了！”
莫晚楹一驚，才想起手機：“手機給我看看。”
安然手忙腳亂從隨身的大布包裡翻找，將手機遞了過去。
莫晚楹打開手機一看，錯開了靜音的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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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能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周聿澤掛斷電話，看向眼前比他矮半個頭的國字臉男人，麵無表情道：“她沒接。”
場務杜秋心頭一梗。
對方說是來探莫晚楹的班，作為客，卻渾身自帶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反客為主。杜秋這個角色，與各種大佬都打過交道，雖然他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但從對方卓然的氣場、價值不菲的高定西裝可以判斷，此人絕對不好惹。
“那您可以先去我們的休息區等一等，我派人去通知莫晚楹一聲。”杜秋建議。
周聿澤頷首：“我帶了下午茶過來，勞煩跟我助理對接一下。”
“沒問題沒問題。”杜秋滿口答應，說完才覺得自己態度有點狗腿，尷尬地咳了一聲，朝身後右側的方向指了指，說，“休息區在那邊，拐個彎就是了。”
周聿澤淡聲道了聲謝，朝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繞過古香古色的回廊，腳步一拐，便看見一個大門敞開的屋子，還沒靠近，隔壁緊閉的門驀然打開，一個穿著青色水杉的女人邁步走了出來。
層層疊疊的紗裙，隨著腿部動作漾起，如同盛開的蓮花。
頭上步搖輕晃，女人抬眸望了過來。
周聿澤腳步滯住。
太陽從斜後方傾軋而來，蟬鳴聲在這一個瞬間突兀地集體噤聲，他和影子一起被按下暫停鍵。
目光交彙，猝不及防，兩雙清冷的眸子閃過刹那的驚愕，如同瓦礫扔進了古井無波的湖中，漾起漣漪之後，各自恢複沉靜。
最終，蘇婉婉看著男人巍然不動的身姿，率先綻放一個微笑。
“好久不見，周聿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