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他要利息呐’...)(2 / 2)

與君歡 山有青木 17261 字 8個月前

“嗯!保證沒有下次。”簡輕語一本正經地發誓。

陸遠這才勉強放過她,一隻手攬住她躺在床上休息,片刻後蹙眉道:“你這屋裡太熱了,為何不放冰鑒?”

“寧昌侯府的藏冰少,還是能省則省,待到八月酷暑時再用也不遲。”簡輕語半真半假地回答。

京都夏季炎熱漫長,每座府邸能存的冰又十分有限,要安然度過整個夏日,自然是要省著用。但也不至於太摳摳搜搜的,她之所以不用,隻不過是為了把怕熱的陸遠逼走,若日後不再夜探寧昌侯府,那就更好不過了。

她這些小心思藏得深,連陸遠也沒有發覺,聞言隻是蹙起眉頭:“穿衣裳。”

“……做什麼?”

“隨我回陸府睡。”陸遠淡淡開口。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一臉無辜道:“喃喃都要累死了,不想挪地方,大人若是覺得熱,不如自行回去吧。”走吧走吧趕緊走吧,最好日後一想起她這兒的悶熱便直皺眉頭,再也不想來了。

陸遠不悅地蹙起眉頭:“那就裹上被單,我抱你走。”

“……被大人這麼抱著離開,喃喃日後在寧昌侯府還如何做人?”簡輕語乾脆將自己蒙進被子,隔著薄被抗議,“大人還是快點走吧,喃喃一個人睡還涼快些。”

陸遠聞言更不高興,板著臉連人帶被子都扯到懷裡,冷淡道:“那就這麼睡吧。”

簡輕語:“?”

……不是,你這時候犟什麼?簡輕語無語的功夫,陸遠真就這麼閉上了眼睛。他白日忙了一整天,晚上又多‘操勞’,在最初皺了會兒眉頭後,便真就這麼睡了過去。

簡輕語無言許久,最後也不甘心地睡著了。

因為天氣炎熱,身邊又有個火爐一般的男人,她可算知道了什麼叫自作自受,一晚上醒來三四次,每次身上都汗津津的,偏偏最怕熱的某人睡得十分踏實,一次也沒有醒過。

晚上醒太多次的後果,便是翌日醒得晚,等到她睜開眼睛時,外頭已經天光大亮,而身邊的位置空了一片,也不知某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簡輕語掏出一粒避子丹吃了,叫英兒搬來一個冰鑒放在床頭,然後倒頭就開始睡回籠覺。

解決了趙玉慶,也暫時不必再相親,立塚一事更是無法再急,她似乎突然無事可做了,每日裡在園子裡散散步喂喂魚,偶爾出門走走,日子過得還算悠閒。

自打那晚被熱醒幾次後,她便將冰鑒留在了屋裡,打算若陸遠突然造訪,就說是特意為他準備的。她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可陸遠之後便不再來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熱怕了。

他不來更好,簡輕語便每日都能抽出時間,在園子裡待上好幾個時辰,就為看簡震新養的那幾隻兔子。

這一日她又去看兔子,還未走到園子便迎麵撞上寧昌侯,她頓了一下主動上前福身:“父親。”

“輕語來了啊,我正要去找你,你這是又要去看兔子?”寧昌侯樂嗬嗬地問,她整日往園子裡跑,整個侯府都知道她喜歡簡震那幾隻兔子了,“不如叫震兒送你兩隻,你放到彆院養如何?”

“還是不了,女兒隻是喜歡看,真要養還是覺得麻煩。”簡輕語含笑拒絕了。

寧昌侯微微頷首:“那就等到你想要的時候,叫震兒抱一對給你,他若是不給,為父就親自去討。”

“多謝父親。”

父女倆相處溫馨和睦,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彆。那一天的質問和憤怒似乎已是上輩子的事,誰也沒有開口再提,寧昌侯慣會粉飾太平,她也樂得配合。

閒話完日常,似乎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簡輕語正要告辭,寧昌侯便清了清嗓子:“趙玉慶死了。”

簡輕語頓了一下:“嗯?”

“本來是不想同你說的,可又怕你不安心,便隻能說了,”寧昌侯皺起眉頭,“他沒熬住刑罰,死在了詔獄裡,好在招得徹底,錦衣衛不打算牽連他的本家,隻是將他的屍首扔去了亂葬崗……對了,流言也都澄清了,還了你清白,日後不會再有人敢對你指指點點。”

“哦,這樣啊。”不論是趙玉慶會死,還是流言會澄清,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因此聽到寧昌侯這般說,她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寧昌侯見她無喜無悲,歎了聲氣道:“這事兒說到底,都怪夫人識人不清,你放心,我已經罰她在佛堂抄寫經書,十日內都閉門思過。”

雖然不喜秦怡,可聽到他將責任都推到她身上,簡輕語眼底閃過一絲諷刺,對此不置一詞,隻是垂下眼眸轉移了話題:“父親方才說要去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哦對,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今日休沐,我打算帶些禮物去陸府一趟,謝謝陸大人這次出手相助,”寧昌侯點了點頭,溫和地看著她,“說起來他也算你的大恩人了,為父便想著帶你一同去道謝,也顯得有誠意些。”

簡輕語一愣:“我也要去?”

“對,你隨我一同前去,”寧昌侯見她蹙眉,以為她不願意,便勸了兩句,“放心,隻是去道個謝,全了該全的禮節,前兩日我已經遞了拜帖,他若願意見,也算緩和了關係,若不肯見,那我們便即可回來,見與不見都不會耽擱太久。”

被錦衣衛折騰這麼久,他倒是不想主動求和,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隻能儘可能抓住任何機會了。

聽到他說已經遞拜帖了,簡輕語也隻好答應:“好,那女兒回去換件衣裳。”

“不急,我去前廳等你。”寧昌侯溫和道。

簡輕語應了一聲,轉身回了彆院。

知道寧昌侯在等她,她便沒有耽擱太久,簡單換套正式些的衣裙便去找寧昌侯了。

“趙玉慶何時死的?”路上,簡輕語與寧昌侯閒聊。

“昨日,秦家本想將屍首先帶回去,可惜天氣炎熱腐化極快,隻能隨便找了塊地埋了,”寧昌侯提起趙玉慶,依然沒有好臉色,“哼,罪有應得!”

父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很快就到了陸家門前。陸府大門白日裡也緊緊關著,車夫隻得先一步跑去敲門,等到大門開了時,簡輕語和寧昌侯也到了門口。

跑來開門的小廝第一眼先看到了簡輕語,當即熱切走上前去,簡輕語心裡一驚,趕緊上前一步,背著寧昌侯和車夫擠眉弄眼:“請問陸大人在府中嗎?”

小廝反應極快,立刻看向了寧昌侯:“這位便是侯爺吧,我家大人早已恭候多時,這邊請。”

寧昌侯想過陸遠或許不會像先前一樣直接閉門不見,可沒想到能從陸府家丁口中聽到‘恭候多時’這種話,不管是不是客套,都足夠他受寵若驚了。

他笑著應了一聲,帶著簡輕語隨小廝朝府中走去。

簡輕語統共就來過兩次,還都是晚上來的,□□地跑到陸遠家裡還是頭一回,跟在寧昌侯身邊走著時忍不住東張西望。

寧昌侯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不穩重,不由得壓低了聲音提醒:“輕語。”

簡輕語頓了一下,當即眼觀鼻鼻觀心,不再亂看了。

二人在小廝的領路下,很快到了陸府的花園裡,遠遠便看到陸遠在涼亭中坐著。寧昌侯加快了腳步,快到涼亭時笑嗬嗬地朝陸遠一拱手:“陸大人。”

陸遠也給麵子地站了起來,同樣抱拳還禮:“侯爺。”

寧昌侯頓時笑得更開,在涼亭站定後見簡輕語還未走到,便溫聲催促一句:“輕語,快來見過陸大人。”

簡輕語低著頭走到涼亭,對著陸遠福了福身:“輕語見過陸大人。”說罷一抬頭,正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於是莫名地臉頰一熱。

……真是神經了,他就看了她一眼,她竟有種衣裳都要被扒了的感覺。

她走神的時候,寧昌侯已經開始寒暄,提到了這次趙玉慶的事,對著陸遠又是再三感謝:“這次若非陸大人,小女這輩子怕都要毀了,輕語,還不快謝謝陸大人。”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恭順地又福了福身:“多謝陸大人救命之恩。”

“簡大小姐客氣,陸某也隻是為我的人出口氣而已。”陸遠語氣古井不波,隻在‘我的人’三個字上加重了音。

簡輕語臉頰頓時浮起一點熱意,手心也開始出汗,生怕寧昌侯看出什麼端倪。

好在寧昌侯沒有多想,隻是順著陸遠的話往下說:“大人此舉雖是為了錦衣衛的名聲,可也間接救了小女,小女致謝也是應該。”

陸遠意味深長地掃了簡輕語一眼:“是啊。”

簡輕語:“……”她現在好想走啊!

好在沒讓她局促太久,管家便走進了涼亭,畢恭畢敬地對寧昌侯行了禮,接著才看向陸遠:“大人,後廚剛做了糕點,配前些日子杭州送來的龍井正好,可要送一些過來?”

一聽有糕點吃,簡輕語便乖乖看向了陸遠。

陸遠眼底波光流轉,抬眸看向寧昌侯:“侯爺可有空用些小食?”

寧昌侯巴不得立刻與陸遠破冰,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趕緊應聲,陸遠這才看向管家,管家會意後便立刻退下了。

一刻鐘後,三人在涼亭坐定,糕點和茶也送了上來。簡輕語早就有些餓了,於是眼巴巴地看著,結果寧昌侯隻是侃侃而談,偶爾才抿一口茶水,桌上的糕點碰也不碰。

剛出鍋的糕點還熱著,散發著甜糯的香氣,簡輕語默默咽了下口水,到底不敢當著寧昌侯的麵太隨意。正當她要放棄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將糕點往簡輕語麵前推了推,寧昌侯的話戛然而止。

簡輕語驚恐地看向陸遠,生怕他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什麼不該做的事,然而陸大人相當坦蕩,隻是如對自家晚輩一般和緩開口:“糕點偏甜,小姑娘應該喜歡,簡大小姐嘗嘗?”

簡輕語:“……”我真是謝謝你了。

涼亭突然靜了下來,寧昌侯莫名覺得氣氛尷尬,乾笑一聲後催促:“對對對,輕語你不是最喜好甜食麼,陸府的廚子手藝定然極好,還不快嘗嘗。”

“……好,多謝陸大人。”簡輕語虛偽一笑,默默從盤子裡拿了一塊糯米糍粑。

糕點還燙,她兩隻手各伸出兩根手指捏著,認真而小心地慢慢吃,可能是糕點太好吃,也可能是陸遠與寧昌侯的對話太無聊,她吃得相當專注,像極了簡震養的那幾隻兔子。

陸遠原本還在應付寧昌侯,不知不覺中視線便總落在她被糕點燙得泛紅的唇上。她的唇生得不大,卻形狀極好,嘟起來圓圓的甚是可愛,嘗起來也不錯……

“陸大人,陸大人?”

陸遠不動聲色地回神,看向喚他的寧昌侯:“何事?”

“陸大人可是累了?不如本侯過些時日再來打擾吧。”寧昌侯見他方才似是心不在焉,便及時提出告辭。

簡輕語剛拿起一塊新的糕點,這會兒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隻能一臉無辜地用兩隻手舉著。

陸遠沉默一瞬:“侯爺難得來一趟,不如留下用個午膳再走。”

寧昌侯:“?”

雖然不知道陸遠是發哪門子的慈悲心,竟然願意留他用午膳了,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寧昌侯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於是假意推讓一次便欣然答應了。

隻是現下離晌午用膳的時候還差半個時辰,陸遠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寧昌侯隻能在午膳之前,絞儘腦汁地想各種話題,一時間說得口乾舌燥,一壺茶喝掉了半壺。

而他的親生女兒也不遑多讓,雖然茶沒喝上兩口,可糕點卻吃了大半盤,眼看著又要伸手去拿,陸遠當即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簡輕語頓了頓,不甘心地收回手。

確實吃得有些多了,肚子撐的厲害。她歎了聲氣,略顯遺憾地看了眼剩下的糕點。

好在寧昌侯一個人說得熱鬨,也沒注意到細枝末節的湧動,隻是說到累時有些餓。他不願吃小姑娘家喜歡的甜食,乾脆就等著用午膳。

不知不覺中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陸遠站了起來,早就餓了的寧昌侯也跟著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即將吃飯的喜悅。而他身後的簡輕語,則因為吃了太多糕點還在發撐,見他們都站起來了便知道飯點到了,頓時苦起臉,無聲地打個小嗝。

完了,待會兒用午膳時若一口不吃,回去定然要被父親訓斥,可要她吃,她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陸遠掃了她一眼,抬眸看向寧昌侯,在他還未開口說話之前打斷:“時候不早了,陸某送侯爺回去。”

“……嘎?”寧昌侯一聲沒反應過來。

簡輕語眼睛一亮。

陸遠一臉坦然:“陸某想起還有要事回稟聖上,侯爺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啊……”寧昌侯的腦子總算轉過彎來,掩過尷尬乾笑一聲,“既然陸大人還有事要忙,那本侯和小女就不打擾了,咱們改日再聚。”

“侯爺客氣。”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寧昌侯便笑容滿麵地帶著簡輕語離開了,隻是一進了馬車,臉便猛地沉了下來:“他陸遠什麼意思,說了留咱們用膳,臨了又趕出來,是故意給我下馬威?”

“隻是事忙吧,他也不至於用一頓午膳給您下馬威。”簡輕語隨口敷衍,心裡慶幸自己不用為了禮節撐著自己。

寧昌侯冷哼一聲,怎麼想怎麼氣不順,回到侯府後也不痛快,正當他要找點什麼事做時,外頭小廝突然來稟:“侯爺,陸府來人了!”

寧昌侯一頓:“陸府?哪個陸府?”

“陸遠陸大人。”小廝回答。

寧昌侯皺眉:“他府上的人來做什麼?”

“說是奉陸大人之命,給侯府送些冰塊。”小廝恭敬道。

寧昌侯蒙了:“冰塊?”怎麼突然想起送這個了?

彆院,寢房。

聽到陸遠往侯府送了幾車冰塊的消息後,簡輕語默默將自己捂進被子,好半天都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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