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翻來覆去一晚上,總算在天蒙蒙亮時想好了具體的法子,這才安心睡去。
她睡下不久,陸遠便醒了,看她還睡著,一時便沒有動,結果等到日上三竿了,也不見她有醒來的意思,隻好蹙著眉頭將人叫醒。
“唔……我想再睡會兒。”簡輕語哼哼唧唧,在他懷裡翻了個身。
陸遠:“不是要去集市?”
“下午吧,現在不想動。”她剛睡了沒多會兒,現在實在困得厲害。
陸遠見她不肯睜眼,便也沒有強求,索性自己一個人起來了。偌大的床上頓時隻剩下簡輕語一人,她愜意地滾了兩圈,再次睡熟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時分,屋裡隻有她一個人。簡輕語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洗漱更衣,收拾妥當後便往外走,結果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一道鈍器破風的聲響。
她頓了一下抬頭,便看到陸遠與季陽周騎三人一身短打,各執一根樹枝,在遍地繁花的院子裡切磋。
這還是簡輕語第一次見識他們的身手,隻覺這三人招式瀟灑行雲流水,一舉一動都透著肆意,連樹枝都跟著優雅起來,尤其是陸遠,目光凜然氣度驕矜,不像什麼鏢局少東家,倒像大權在握的大將軍。
她的到來讓陸遠有一瞬分心,季陽找準了機會,樹枝直直朝他刺去,簡輕語驚呼一聲,當即叉著腰凶他:“乾嘛打我們培之!”
聽到她明目張膽地護犢子,周騎忍不住笑了一聲,陸遠的唇角也浮起一點弧度,倒是季陽忍不住翻個白眼,對打之餘還有空跟她吵:“我們在練刀當然要打,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這都不懂!”
簡輕語冷哼一聲,對著陸遠喊:“培之,打他!”
季陽嗤了一聲,正要繼續嘲諷,陸遠的樹枝突然淩厲起來,他心裡一驚,急忙抬手應對,而周騎見狀直接默默退了出來,走到簡輕語旁邊一同觀戰。
簡輕語緊張地盯著還在打的二人,見周騎過來後便小聲搭話:“培之能打得過小十嗎?”
周騎抬頭,看了眼貌似強勢實則強弩之末的季陽,實事求是地評價:“能打他三個。”
簡輕語聞言頓時放下心來,果然,一刻鐘後,季陽被樹枝抽得抱頭鼠竄,就差跪下來叫爹了。簡輕語對結果很滿意,蹦蹦跳跳地跑到陸遠身邊,不等他開口便主動從懷裡掏出帕子,踮起腳尖給他擦汗。
這是陸遠第一次當著她的麵練武,也是陸遠人生第一次練武之後有人擦汗,看向簡輕語的目光都柔軟了許多。
被抽得嗷嗷叫的季陽看不得這場麵,冷哼一聲表達完不滿,便拖著周騎離開了。
簡輕語還在幫陸遠擦汗,手裡的帕子都濕了,陸遠額上還是濕漉漉一片,她卻好像永遠耐心,一點一點地為他擦拭。
陸遠靜靜地看了她片刻,最終握住了她的手:“好了,叫人備水,洗洗就好。”
“嗯。”簡輕語手早就酸了,聞言頓時鬆一口氣。
沈員外的待客之道真是太過妥帖,不僅叫人送來了熱水,還送來了昨日領舞的舞姬。簡輕語偷偷瞄了一眼舞姬的臉,覺得姿色上雖然比自己稍遜,可一舉一動的風情卻是自己沒有的,再看陸遠,視線已經落在了舞姬身上了。
……她還沒行動呢,可不能讓這倆人搭上。
簡輕語心中警鈴大作,直接擋在了舞姬前麵,迫使陸遠隻看自己。
“培之,該沐浴了。”簡輕語提醒。
陸遠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時對舞姬道:“你的頭發誰梳的?”
簡輕語:“……”
“是、是府中李媽媽。”舞姬含羞帶怯地回答。
陸遠微微頷首:“首飾呢,哪買的?”
“城中芳雲鋪,”舞姬說完,大著膽子反問,“公子可喜歡?”
陸遠聞言,又看了眼她頭上的孔雀羽飾,隻覺輕浮了些,可也算好看,於是沒有否認。簡輕語見狀頓時心慌慌,可不敢再叫他們聊下去。
“培之,快去沐浴呀。”她再次催促。
陸遠點了點頭,朝她伸出手:“一同吧。”
簡輕語忙握住他的手,這才扭頭對舞姬道:“行了,你先退下吧,我們要沐浴了。”
舞姬:“……”剛才不還在同她說話嗎,怎麼又要跟這個女人沐浴?
她遲疑一瞬,小心地問:“可要奴婢伺候?”
陸遠不悅蹙眉,還未開口說話,簡輕語便搶先一步:“伺候個屁,滾蛋!”
舞姬嘴角抽了抽,楚楚可憐地看向陸遠,卻在他臉上看到一絲莫名的愉悅。
舞姬:“?”
“嗯,滾蛋。”見她還不走,陸遠不帶情緒地補充一句。
舞姬愣了愣,徹底敗下陣,捂著臉逃跑了。
簡輕語盯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這才徹底鬆一口氣,結果一抬頭,便對上陸遠似笑非笑的眼神。
“吃醋了?”他問。
簡輕語:“……”
“放心,我對她沒興趣。”陸遠說完,滿意地去了屏風後。
簡輕語嘴角抽了抽,半晌對著屏風輕輕呸了一聲。
還‘我對她沒興趣’,沒興趣會一直盯著人家看?沒興趣會問人家發髻首飾的事?怎麼沒見他問過自己衣裳首飾啊!現在說得好聽,無非是想先穩住自己,待有機會了再去找舞姬,一旦覺得舞姬更會討他歡心,恐怕就不會再裝模作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