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雙腿盤膝而坐。
身上的衣衫,隱約可以見到。
但渾身的骸骨晶瑩透白,極為完整,正如丁卯所說,鬼穀子似乎是正常坐化的一般。
不過,屍骸的周圍,早已遍布了蜘蛛網,灰塵遍布。
四周也沒有祭祀的樣子,仿佛這一具屍骸被遺忘了許久,沒有人專門打理一般。
周錚餘光在丁卯身上掃視一圈,瞧得了他眼神中的閃爍。
沒猜錯的話,丁卯雖說生前伺候鬼穀子,但死後隻怕早已對其沒有敬畏之心了。
“這個地方,是鬼穀子自己選擇的。”
“他說,坐化後,就將他的屍骸自動放置在這裡。”
丁卯訕訕一笑,空氣中雖說乾燥,可還是給人一種壓抑的氛圍。
周錚沒有搭話,而是不斷在四周掃視。
最後,目光落在了屍骸最前方的一塊空地之地。
這裡,雖說早就堆積滿了灰塵,可仍依稀可以隱約見到一些字跡。
眉頭微皺,周錚蹲下來,深吸一口氣,將灰塵吹開。
果然有字!
“跪下,磕頭!”
短短四個字,卻讓周錚眉頭緊鎖,這又是什麼情況?
“哼,鬼穀子以為自己可以算計一切,死後還想讓我跪地磕頭,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丁卯癟癟嘴,這四個字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在丁卯看來,這四個字,無疑是對他的羞辱和控製。
若不是因為這四個字,念在曾經鬼穀子對丁卯的好上,丁卯或許會給他風光大葬,再不濟,也會按時給他打掃這一處地方,給他祭祀,給他燒香祈福。
可因為這四個字,他心中升騰起來一抹不爽。
“這十多年,老夫從未跪下磕頭。”
“不也活的好好地。”
丁卯自己並不相信鬼神一說,也不相信所謂的往生。
在他看來,身死道消,人死後,就是一坡黃土罷了。
而這十多年,冒充著鬼穀子,他同樣過得很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越是如此,他越認為,鬼穀子不過是虛張聲勢,利用人的心理罷了。
然而,周錚目光轉動,他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來一個場景。
隨後,在丁卯和甘墨詫異的目光下,徑直朝著這一具屍骸跪了下去。
並且,磕了一頭!
這!?
這是在做什麼!?
甘墨瞪大瞳孔,他跟著周錚這麼多年,太清楚周錚的性子了。
周錚這人,性子極為剛烈,不跪天不跪地,就連天景帝他也不跪。
用他的話來說,他從來都是站著生!
可現在,周錚居然鬼使神差,照著這四個字做了,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果然!”
周錚並未理會,可隨著他磕頭的第一瞬間,他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
莫名的兩個字,讓丁卯和甘墨都有些不知所以。
難道,周錚進入長生殿的最深處後,腦子壞了?
無論是什麼原因,甘墨臉上的擔憂都越來越濃厚。
從進入鬼穀嶺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
這個地方,到處充滿詭異,也到處充斥著危險。
如今朝堂局勢再變,天景帝更是陰謀頻出,周錚卻不急不慢,在鬼穀嶺尋找所謂當初的隱秘。
既然已經知道了蕭晴留下來的是左輪手槍,在甘墨看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左輪手槍確實可以改寫整個世界的曆史,但他們有火槍了,何必在意這左輪手槍!?
重點的是天景帝啊!
“太子,要不,我們回去吧。”
終於,甘墨還是沒忍住勸解。
如今,大周的局勢暗波湧動,到底變化到了哪一步,他們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