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不小心瞟了一眼,看得入了神。
不一會兒,她渾身一個激靈,狠狠在胳膊上掐一把,猛地回神,移開視線。
和光心裡翻了個白眼,語氣有些不耐煩。
“談事兒可以,非要邊泡澡邊談?”
此處是執法堂的一處隱秘的溫泉,專供高層使用,算為數不多的特權之一。
齋戒日之前,萬佛宗規定所有修士必須卸下靈力,在溫泉中浸泡兩個時辰,親手沐浴,洗滌身體和靈魂,以最好最乾淨的狀態祭念菩提佛。
“師叔忙,不想浪費泡澡的時間。”
和光無奈地歎口氣,仰頭避開他的身體。
夜幕高懸,菩提樹的枝丫刺破清冷的圓月,繁星點點,眾星拱月。
百米見方的庭院,種著五樹六花,最高聳的是菩提樹。庭院中央設一溫泉,水霧上騰,彌漫在半空,雲氣飄渺,迷離了和光的視野。
一陣清風吹過,樹葉淅淅索索作響。
雲霧被一隻無形的手撥散,掙紮著重新彙合、凝聚,交織纏繞著上升,又分開,又融為一體。
青蛙突然竄過叢木,呱呱一聲,嚇了和光一跳。
她嘖了一聲,一屁股坐在溫泉邊緣的大石頭上。
溫泉水麵泛起漣漪,一股泉水湧來,撲在大石頭上,撲在她身上。大石頭被打濕,青色的花紋愈顯深意。
她一手揮開脖子上的水滴,抱怨道:“師叔,百歲的人了,彆玩。”
他嗬笑一聲,笑意回蕩在幽靜的庭院內,浸染了雲霧,層層傳入她耳中。
“光啊,湯水浴要兩個時辰,不若一起泡了,節省些時間。”
她哂笑,道:“師叔,饑渴了去紅袖招,彆霍霍小輩,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呢。”
明非的笑意愈深了,眼中眸色流轉,了然地笑,“我又沒脫光,你害羞什麼?”
“你還不如脫光!”
他靠在溫泉邊緣,雙臂撐在岩石上,唇角微勾,溫和地看她。
雲霧飄在他身前,似真似假,似夢似幻。
白色裡衣沾了水,緊緊貼在他皮膚,勾勒出性感結實的胸膛,其下掩在溫泉裡,若隱若現。黑色的發絲如墨玉,傾瀉而下,垂在挺直的脖頸、精致的鎖骨,飄在水麵上。
一隻綠色的螢火蟲顫顫悠悠地飛來,停在眉心。
他半闔眼皮,眼瞼的妖痣與眉間的熒光交相輝映,
宛若巍峨雪山的唯一一株血色紅梅,從天上墮入塵世,肆意地綻放在雪原上,不知是他點綴了皚皚清雪,還是無儘白色襯托了他。
他輕笑一聲,螢火蟲渾身一怔,顫了顫翅膀,往下跌了少許,被他抬手托住,而後迷迷糊糊地逃走了。
和光咬著舌尖,嫌棄地搖搖頭。
淦,連蟲子都不放過的男人。
他挽起發絲,握住一木瓢,舀一瓢水,從頭頂一瀉而下,細碎的水聲滴滴噠噠,打破了冷白的月光,打破了絕世的倒影。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移開眼神,吐出一句話。
“今夜的水汽有些燙人。”
庭院幽靜得有些詭異,和光等得不耐煩,用暗號聊起話題。
“師叔,異界來魂的事,接下來該怎麼辦?”
水聲頓了頓,接著又響起。
“你不是有想法了嗎?”
“難道我們就乾等?總覺得不是滋味。”
“除了等,彆無他法。王千刃死了,瘋笑佛死了,關於異界來魂的所有線索都斷了,隻能等他再一次下手,露出馬腳。”
突然間,雲霧四散,水聲陣陣,嘈嘈如急雨,切切如酥雨,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和光扭頭,正好看到他起身,水如瀑布,從他身上沿著皮膚,沿著裡衣,傾瀉而下。
她一時錯愕,怔怔地看著他,出了神,好似滄溟海深處浮上來的鮫人,用曼妙的身體、美妙的聲線引誘無辜路過的旅人。
噠。
清脆的一聲翠竹敲石,驚醒了她,她趕緊移開視線。
西南角,叢叢草林後,潺潺流水緩緩落入傾斜的翠色竹筒,汩汩泉水壓著竹筒,一瀉而下。
噠地一聲,敲在青苔遍布的石頭上,敲在她混沌的頭腦上,敲在她撲通撲通的心上。
“師侄,你未免緊張過頭。”
作者有話要說:唔,大家為何要急著站隊?
西瓜連個臉都沒露,和光的師兄還沒出場!萬佛宗還有新人物沒出場!昆侖劍尊連個影都沒露!妖族的毛茸茸還沒出場!三千界域,還隻出了一個賀拔勢!
世界這麼大,天地這麼廣!大家視線要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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