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掃了季子野一眼,道:“我沒空同你瞎折騰,想了幾個月也想不開,你就繼續待在這裡想吧。”
她轉身提步,正欲離開。
那一刻,整座地牢內蕩起紊亂繁雜的靈力,身後傳來一陣巨響。
和光心頭一震,猛然轉身,一手破開地牢的欄杆,衝入牢內。
隻見季子野弓腰靠在牆上,身形不穩,他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液,嘲諷地看她。
他親手廢了自己的修為。
季子野咳了咳,猛地吐出一口血水,他的聲音乾澀沉重,卻帶著一絲暗喜,“這樣可以了吧。”
和光皺起眉頭,握住拳頭,冷硬地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他靠在牆壁上,緩緩地直起身子,俯視她,決絕地開口道。
“萬佛宗規定,修了內門心法的弟子脫離宗門,須得廢除修為。如今,我不再是萬佛宗的弟子了,可以走了嗎?”
他的眼神像盯住獵物的凶獸,充滿了無儘的惡意和恨意,扔出無數淬滿了毒藥的刀子,直直地捅向她。
和光盯住他,心魔不停不歇。
“嗬嗬,你看,他恨上你了呢?為了離開,寧可自廢修為。他下手很準,丹田不損絲毫,放他走,保不準以後多了一個勁敵。”心魔從左耳繞到右耳,繼續蠱惑道:“不如在這裡殺了他?”
“不過一個沒用的被廢禪子罷了,殺了他不妨事。我連借口都替你想好了,他自廢修為時,一時失手,不小心吐血身亡。”
和光上前一步,直直地看著季子野。
他胸前沾滿了血跡,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氣息紊亂,靈氣遊離。
他的脖子很長,喉結突出,隻要稍稍一伸手,就能……
和光抬起頭,眼前漸漸變黑,漫上血色的濃霧,仿佛又變成了那一天。
角落裡的蜘蛛顫了顫,吐出無數根絲線,密密麻麻地籠住地牢,整個地牢成了它的蛛網。和光被纏繞在蛛網內,動彈不得。
蜘蛛越變越大、越變越大。
和光眼睜睜地看著它邁動八條粗壯的黑腿,朝她而來。它冷冷地看著她,兩顆大眼珠像黑夜的火燈籠,黑亮毛毛的頭部在視野裡無限放大,她在它眼中,看到了驚恐萬狀的自己。
和光無意識間伸出手,慢慢摸上季子野的脖頸。
錚地一聲。
琴弦發出最後的聲音,這一難聽的聲音,恰巧驚醒了和光。
和光的眼神瞬間恢複清明,她咬住舌尖,直到嘴裡充滿了鐵鏽味。
她一把踢開古琴,拎著季子野的後衣領,扔出地牢,喊道:“滾吧。”
脫離宗門的手續並不複雜,和光動用執法堂的權限,給他開了個後門。
不到一刻鐘,季子野就正式除去弟子籍,可以下山滾蛋。
和光隻通知了忘情禪主,可是張敞並沒有前來送季子野最後一程。
直到最後,送他離開的竟然隻有和光一人,以及前來催促她的明非。
季子野離開之前,腳步頓了頓,麵無表情地對她說,“你知道,這個仇,我絕不會忘。如果想殺我,最好趁現在,我不會放過你。”
和光冷笑一聲,踢他一腳,讓他滾得更快。
季子野走後,明非歎口氣,道:“光啊,這樣做真的好嗎?”
和光吐出一句,“有什麼不好的?”
“你問心無愧嗎?”
聽到這話,和光心頭一怔,掩住心中的驚濤駭浪,不吭一聲。
他扭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掃她一眼,眼瞼的妖痣若隱若現。
和光如墜冰窖,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
“你要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責任該由你自己承擔。”
作者有話要說:唔,看到很多讀者在青樓莫挨老子調戲和光那一段棄文,我沒注意到,可能是個毒點吧,可能用力過猛,想改,仔細想想,還是不能大改。
因為莫挨老子就是那樣,貪圖享樂。
更重要的是,那一個瞬間,兩個人確實相互吸引,又很快放下了。
這種吸引不是膚淺的一見鐘情,而是更深層次的靈魂方麵的關注。
舉個例子,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的你回到高中,看到太陽下意氣風發的學弟學妹們,你突然就移不開眼了,回想到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那樣!
師兄走之前,和光狗啃的短發,浪蕩不羈。
青樓的那個夜裡,當時的和光在莫挨老子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當時的莫挨老子在和光身上,也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們之間有一種扭曲的毀滅的感情,類似於“啊,這家夥太耀眼了,以至於有點礙眼了。”的感覺,莫挨老子想把和光變成他現在這般放蕩不羈,和光想把莫挨老子變成她現在這樣認真向上。——這一點在花燈節,兩人分彆的理由可以看出。
最後,兩人都放棄了。
其實,莫挨老子是一個悲情人物。涉及後續的核心設定,隻能簡單透露。以前,他是個日更不輟,眼裡隻有修行的傳統劍修天才,離昆侖劍尊隻差一步之遙,飛升不在話下。
直到“坤輿界化神期戰力”這個責任壓下來。
他不能再修行,不能再進階,這輩子止步化神。從此以後,他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等死。
被所有人用“大義”的名義束縛住,他沒有背叛師門,而是默默接受,我覺得已經很厲害了。
除了飲酒作樂,放蕩形骸,也沒什麼能乾的。對他要求更多,未免太過殘忍。
如果是起點男的話,早就屠師證道,不管他人,隻管自己了吧。
(花魁夜,通過溫潮生的視角,透露了挺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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