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秋被打得一蒙,再次抬起頭來,眼角泛紅,神情委屈。他抽了抽鼻子,“我……”
“你什麼你?小小年紀,不要臉!”
黑秋被罵得暈乎乎,剛剛張開嘴想反駁,就被和光瞪眼,隻得吞下口頭的話。
糊弄完黑秋後,和光拿出龍筋捆住他的腳腕,龍筋的另一頭綁在樹乾上。她命令他一直做操,直到她回來。
剛剛隻是簡單一瞥,但是和光不確定王負荊有沒有發現黑秋,她放不下心,決定過去看看,順便向江在鵝交代一點事。
江在鵝和王負荊一向在宗外的河流邊捕魚,也就是和光當初救下明非師叔的地方。越往宗門口走,聚集的散修越多。
內陸前線的所有宗門幾乎全軍覆沒,那些區域幾乎成了天魔的樂園。菩提城是最近的一道防線,也是萬佛宗的最後一道防線。
再往內陸走,是一片片荒蕪的大山,幾乎沒有一座較大的修仙城,凡人的聚居地也是荒涼的聚落,沒有一座叫得上號的城市。
大陸的最西是十萬大山,妖族的天下。自從大業帝決定幫助龍族,誅滅鳳族後,人族和龍族就被綁上了同一輛戰車。在所有妖族眼中,所有人族都是死敵。
十萬大山邊緣的地帶,任何人族膽敢靠近,都要冒著被妖族殘虐吞食的風險。
半個月前的前線潰敗,動搖了不少散修對戰爭的信心,一個個散修接連離去,投身荒涼的西部。然而還有很多修士不能忍受內陸深處的荒涼,決定和天魔拚死一戰。
和光走到宗門口時,一人急急從外衝來,差點和她撞上。那人抱拳朝她道歉,兩人一對上眼神,居然是顧鈞座。
顧鈞座的語氣裡帶著歉意,“對不住,方才差點撞上道友了。”
和光擺擺手,“無事,道友不必放在心上。說起來,道友已經安置好了宗外的凡人?”
顧鈞座笑了笑,“三十二個凡人村莊,一萬兩千六百二十名凡人,全部移居到了更深的內陸,暫時不會被天魔騷擾。”他頓了頓,笑意更深了,“那日我在下遊遇見了鯨落前輩,她用海流送了我們一程。”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和光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衝上去揍他一拳。
吼,鯨落前輩?她就不明白了,我家祖師爺哪裡不好,為什麼鯨落前輩會看上這個傻小子!
她深吸一口去,抹平心中的不忿,“道友,你可給凡人留下些許糧食。他們的莊稼和房屋還留在原地,搬到一個新地方,要花上許多日子重新開墾。”
顧鈞座點點頭,“不用擔心,我學過土係和木係法術。我幫凡人找到一個幽靜的地方,用木係方式幫他們建造了屋子,雖不能還原村落的樣子,也足夠他們遮風擋雨。接著我用木係法術重新開墾土地、催熟秧苗,還滴入靈液,提高了田地的肥力。”
和光聽完,對顧劍尊刮目相看。
原本聽他說要去遷移凡人的村落時,和光還有些擔心。凡人大多眷戀故土,不僅是心理上對家園的愛戀和依戀,更是實際的現實原因。土地上不止有他們辛辛苦苦建造的房子,更有日日夜夜種植的莊稼,而這些都帶不走。
大多數人隻看到了凡人的心理原因,便一味埋怨凡人固執做作,而忽視了背後的現實原因。
不到兵荒馬亂的饑歲年代,沒有人會牽家帶口選擇流離遷徙。
幫助凡人村落遷移,不止是帶他們遷往安全的地方,更要幫助他們重新生活。不然的話,隻是把凡人從虎口,扔向另一個虎口。
顧劍尊注意到了,甚至花費心力,幫助凡人重新定居。
“凡人,是希望。”這句話對他來說,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口號,而是身體踐行的目標。
兩人聊到一半,身後突然傳來猛烈的風聲,越來越近。
和光心神一凜,側身躲過,身後的顧劍尊始料未及,被一支拐杖打飛出去。
“顧孬種,你跑個龜孫子!要不是老子的腿還沒長好,老子一腳踩死你。”
遠處,獨腿修士單著一隻腳,一跳一跳地走來,兩根拐杖被他扔了一根,剩下一根也沒法拄,他嫌棄地掃了一眼,一把扔了。
他的腿新長了幾寸,長到了膝蓋處,白皙的新肉和上方傷痕密布的肉之間隔著一條明顯的界限,看得有些嚇人。
大戰打了這麼久,傷藥早就成了緊俏貨,千金難求。如今戰傷的修士隻能靠著萬佛宗煉製的半成品,一點點慢慢熬,直到熬到傷好。
獨腿修士沒搭理和光,直直朝顧劍尊打去。
不遠處,一名藥修急急奔來,“姓厲的,跑什麼跑,腿不想要了。這腿正在長呢,好好躺著,彆動彈了。”
麵對這團亂麻,和光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就走,不到一會兒,就到了江在鵝提到的河流。
王負荊躺在大石頭上,悠閒地曬著太陽,嘴裡叼著一根馬尾巴草。和光走到他身前,他也隻是掀起眼皮,瞥了一眼。
和光沒理他,喊了一聲,“江在鵝——”
話音剛落,水麵動了動,一處泛起了白色泡沫,漣漪四散開來。撲——水滴四濺,凝成了小小的彩虹。
一道白皙優美的脖頸從水中越出,脖頸的儘頭,兩片黃色的鵝唇之間,夾著一條又肥又大的鮭魚。
嘎——
王負荊猛地坐起來,指著江在鵝,急道:“彆叫了,掉了掉了,魚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歡喜禪風評被害!